容晚玉則站在了鍾宜沛身旁,被鍾宜沛拉著也坐了下來。
「此時來,是有大事。今日宴上,陛下喚我,親口道要和我容府結親。」
鍾宜沛和容晚玉聞言皆心頭一跳。
鍾宜沛握住容晚玉的手輕拍安撫,追問道,「陛下此言可確鑿指婚誰人?」
容束面色並不好看,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讓女兒嫁給皇子。
期間倒也因為二皇子的拉攏動心過,可如今自己已坐上了尚書之位,對仕途已無他想,只想著求穩。
他的手放在膝蓋上,嘆息一聲,「席間不便多言,陛下又帶著醉意,並未點名道姓。但左不過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其中一個,至於咱們家,自然只有晚丫頭了。」
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天子之言。
但既然席間皇帝話未點明,又暫未下旨,那一切都還有可轉圜的餘地。
容束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容晚玉,心緒十分複雜。
原本將嫡女嫁於新科狀元,是兩全其美的婚事,他也看得出來,容晚玉和遲不歸發乎情止乎禮,兩人是有情愫在的。
本可以成全一段佳話,宛如當年他和湘娘一般,可惜天不遂人願。
對大女兒的遭遇,容束是有憐惜的,但從知道遲不歸死因那一刻起,他便只想著讓容晚玉和他劃清界限,不要引火上身。
時至今日,他更是著急著想要給容晚玉再定一門婚事,除了皇子,和王公貴族結親也能讓容家底蘊再上一個台階。
可惜還未來得及,便又被皇帝一言壓制。
臣不言君過,容束最後也只能勸誡容晚玉一句。
「此事還未鑿定,你心裡有數便好。暫且不要再隨意出府,有個待嫁閨秀的樣子。」
「是,父親慢走。」容晚玉起身福禮,開口便是相送,自己是打算今日留在碧桐院歇息了。
對容束的話,不過敷衍一聲,心裡卻在盤算著,要怎樣擺脫這門糟心的婚事。
容束說完就起身離開了,走到院門,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在碧桐院而不是容晚玉的玉雨苑。
深更半夜,自己一個一家之主被女兒和妻子送了出來,像什麼樣子?
轉身看著屋內轉暗的燭火,容束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拂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同於碧桐院的不待見,容束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有水兒舉著燈帶著殷勤的笑意迎了上來。
看著燭火明滅下的笑靨,容束心頭一暖,攬著水兒便往屋內走去。
「萬壽節想必熱鬧得很,今日可有什麼趣事,水兒好奇得很呢。」
容束伸手颳了一下水兒的鼻尖,嘆了口氣,「趣事沒有,煩心事倒是有一樁。」
水兒聞言,將手貼在容束的心口處,再將頭靠了上去,仿佛一隻乖順的寵物。
「水兒無能,不能替主君分憂,但願聽主君言說,多一個人知曉,心頭的苦悶總能輕一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