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原本可為正妻的蕭姨娘確實成了妾室。
故此,鍾宜湘待她們十分和藹,並未有過任何的拿捏管束。
鍾宜湘去世後,蕭姨娘當家,容沁玉的日子更是比嫡女容晚玉更加富貴奢華。
容束幾乎不過問後院的事,祖母又遠在老家,姨娘和自己在容府可謂說一不二。
父親待自己,也是真心疼愛,和府中唯一的嫡子容思行,也相差無幾。
「女兒自然記得,那時候可真好。」
容沁玉笑了一聲,笑意中卻滿是苦澀,看向容束的目光,似有期冀,又似含怨懟。
「父親,如今女兒出嫁在即,日後只怕不能像從前一般,日日在父親膝下盡孝,只願父親長樂,女兒便安心了。」
這番話,還算貼心,讓容束的面色也和緩了一些。
但緊接著,容沁玉又道,「那嫁妝,女兒並非貪圖,只是擔心太過單薄,會讓父親有失顏面......」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嫁妝?」容束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子柔情,聞言瞬間消散,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你母親,是鍾家女,從小受大家教誨,將容府打理得十分妥帖,遠不是蕭氏可比。她便是對你不夠疼愛,也斷不會在嫁妝上薄待了你,此事無需再提了。」
原本容束想好好和容沁玉說些體己話,但如今,也沒了這份心思。
有氣無力道,「你自奔前途,為父也阻攔不得。你只記住,出嫁後,謹言慎行,莫要給容家惹事,便算為父沒白養你這麼多年了。」
容沁玉柔弱的姿態,在聽見父親毫不留情的話語後,瞬間改變。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卻沒有依言離開,而是將壓在心底的怨懟,徹底釋放。
「遠不是蕭氏可比......父親,您好狠的心吶。」
容沁玉走到容束面前,抬頭盯著他,如泣如訴。
「父親您可還記得,我姨娘原本和您是有婚約的,她不該是什么姨娘,該是這容府的主母!該住在碧桐院裡,名正言順地替您生兒育女,打點後宅!」
從前,二女兒在自己面前總是嫻熟雅靜的,忽然的歇斯底里,讓容束深深皺起了眉頭。
「放肆!長輩的事,也是你可妄議的!」
「若父親依舊如從前一般疼愛女兒,女兒何至於此。」
容沁玉冷冷一笑,伸手將散落在額前的頭髮撩到耳後,靠在桌前。
「父親您怨姨娘狠毒,可有沒有想過,害死主母的,害得行哥兒多年跛腳的,不是別人,是您自己?若非您始亂終棄,我姨娘便不會生害人之心,您怎可把這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
容束被容沁玉的話氣得直喘粗氣,高高揚起手,作勢想要給她一巴掌。
容沁玉見狀,不躲反更進一步,將臉衝著容束。
「父親您想動手,儘管招呼便是。左右女兒出嫁在即,頂著巴掌印入宮,丟的也是容家的臉!」
父女一場,容沁玉怎會不知容束的軟肋,最怕的就是在外,丟了他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