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君王和父親,他對澧朝有野心之徵,他的兒子和臣子,才會投其所好,為其所求。
「殿下需知,民心所向才為君之所往。」
遲不歸仿佛還是齊鳴竹的謀士一般,只是少了在碩國時的銳意進取,變得平和許多。
一路上,齊鳴竹和遲不歸聊了不少為君之道,一個是真心求教,另一個也是傾心相教。
結識遲不歸一年的時間,反而是在路上這不到一個月的相處,讓齊鳴竹覺得,如今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遲不歸。
胸中有丘壑,心懷天下事,目光長遠,不為眼前所困。
連齊鳴竹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待遲不歸的態度從之前的傲氣凌人,漸漸地變得謙虛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遲不歸,似笑非笑道,「這一路上,先生所授,是真心之言,還是為了讓本殿下日後當一個守成之君?」
齊鳴竹並不愚蠢,二十多年來不過是因為聽了太多阿諛奉承之詞,才變得驕縱狂妄。
一路上,遲不歸向他講述的為君之道,故有其可取之處,但細細想來,皆是希望齊鳴竹日後執掌大權後,可以愛民如子,不要因野心而罔顧民生。
守成之君少征戰,如此一來,自然也不會和澧朝大動干戈,讓澧朝再陷鄰國之爭。
遲不歸平靜地回望齊鳴竹,倏然一笑,「殿下成長了許多。我所言皆發自肺腑,不過也確有不想兩國百姓再陷戰火紛擾的私心。」
「碩國、澧朝以及北域,數十年前才歷紛爭,無論是勝還是敗,都因此留下了隱患,人丁凋零,國庫不豐。眼下北域又生事端,無疑讓各國雪上加霜。」
想起北域和澧朝還未停息的戰事,遲不歸便緊緊蹙起了眉頭。
因齊鳴竹和北域的臨時結盟,遲不歸對於北域如今的情形也有大致的了解。
若非金戈亞部族靠著手段控制了北域的大半貴族,今時今日的紛爭便不會形成。
金戈亞部族原本在北域的聲勢並不浩大,如今憑著野心勃勃和詭譎手段一躍成為了北域諸部之首。
於金戈亞部族而言,和澧朝對壘消耗的,大半也是其他部族的將士。
因此他們可以不惜成本的和澧朝抗衡,便是慘勝,對於金戈亞部族而言,也是能在北域一家獨大的好結果。
若是能再從澧朝身上咬下幾塊肥肉下來,那更是錦上添花。
這樣不惜命的打法,讓遲不歸對於鎮北軍能否取勝,實在是難掩擔憂。
所以,對於碩國這個澧朝不可忽視的強大鄰國,遲不歸從成為阿既後,便一直籌謀著要讓齊鳴竹成為下一任的碩國皇帝。
「殿下,你覺得,車外百姓的歡呼聲如何?」
遲不歸忽然問了一個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題。
齊鳴竹聞言一愣,下意識凝神認真聽了聽車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