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遲不歸恢復了平日沉穩冷峻的模樣,牽著容晚玉往外走去,帶著好笑的目光瞧了一眼易凡。
「本就是讓你去接的遲姨,說什麼快到了?阿晚,你可願見一見我的養母?」
聽見要見長輩,適才被人撞見的尷尬容晚玉都拋之腦後了,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遲姨是救了遲不歸的恩人,這麼多年和遲不歸明面上一直是母子相稱,在遲不歸心底早已將對方視為了母親一般的存在,容晚玉自然是要見的。
「遲姨還給我親手做過一雙鞋呢,我得當面道謝才是。」
三人往外走去,易凡有意加快步伐和兩人拉開了距離。
容晚玉低聲問了句,「我記得在容府,你一直稱呼的是母親,如今卻改了稱呼。可是遲姨的意思?」
這句發問引得遲不歸輕嘆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
「我和遲姨從京都離開後,便去了她的家鄉青州,對外一直以母子身份相稱,但私下,遲姨和清風他們一般叫我公子,也不許我稱她為母親......」
不想讓長輩久等,三人便步伐匆匆,很快便到了侯府門口,看見了那輛青簾馬車。
馬車前,一個穿戴簡素的婦人挎著一個包袱,目光一直定在侯府的門匾上,似乎紅著眼眶,隱約可見淚光。
她的年歲應當和容晚玉父親差不多,但卻頭髮花白,眼紋深縱,嘴角微微下垂,看著平添年歲。
「遲姨——」
遲不歸先喊了一聲,遲姨聞聲低頭飛快地拭去淚水,再抬頭,竟然膝蓋一軟,就要往下跪。
「您這是做什麼!」
遲不歸和容晚玉一左一右,伸手將遲姨扶住,遲姨拗不過二人,只好改為屈膝禮。
「奴婢見過侯爺,見過永寧郡主。」
初次見面,遲姨一見兩人交握的手,便猜出了容晚玉的身份,對兩人一般無二的恭敬。
遲不歸半是無奈半是酸楚,只道了一句,「您這是何必,我從未將您視為奴僕過,您是知道的......」
「奴婢知道侯爺仁厚,但身份不可亂,規矩不可棄。」
遲姨似乎腿腳也不是很利索,緩緩起身,面容嚴肅,「如今侯爺已承襲老侯爺的爵位,又在京都任職,萬不可再如此稱呼奴婢,只喚一聲嬤嬤便好。」
遲姨和燕鏢頭等追隨遲不歸的燕家舊部不同,她是和侯府簽了奴契的,而燕家將則是自由身。
容晚玉見氣氛陷入尷尬,便自然又帶著些許親昵地挽住了遲姨的胳膊。
「咱們何必站在門口說話,遲姨,府里修葺得可好了,說是和侯府從前一般無二,您剛好掌掌眼,看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要改動。」
僅僅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遲姨便熱淚盈眶,心中自然是渴望親眼見一見自己呆過二十多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