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正要各自行事,丫鬟忽然來報,說遲嬤嬤請見。
容晚玉看了一眼遲不歸,見他坐了回去,便點點頭道,「請遲姨進來說話。」
遲姨一入內,見侯爺和夫人挨著坐在一處,一副新婚燕爾的甜蜜模樣,便忍不住面露笑意。
若老侯爺和夫人在天之靈看見這一幕,想來也會不勝欣慰吧。
「奴婢給侯爺夫人請安,奴婢來是想向侯爺夫人道別。」
此話一出,容晚玉和遲不歸皆是一愣,還是容晚玉先開口,上前將遲姨扶了起來,「遲姨您在侯府住得好好的,突然說什麼道別?」
遲姨直起身,看向容晚玉的眼神既有長者的慈愛,又有身為下人的敬畏,認真向兩人表述緣由。
「奴婢本就年事已高,這麼多年在青州住慣了,不習慣這京都的天氣了,想請夫人和侯爺,准允奴婢落葉歸根。」
青州雖是遲姨的家鄉,但她祖上三代,早早便入了永義侯府為仆。
遲姨更是在京都出生長大,便是因為遲不歸,在青州呆了多年,但也不至於不習慣京都的天氣。
便是不提遲姨對遲不歸的恩情,就說這一年以來,遲姨將永義侯府後採買的下人調教得有模有樣,容晚玉便很是看中她身為嬤嬤的本事,捨不得放她離開。
自己從容府帶來的陪嫁丫鬟不多,除了於嬤嬤,其他還不能獨當一面,容晚玉還真有些擔心遲姨走了,於嬤嬤管不過來侯府這麼多下人。
「都說能者多勞,不管是侯爺還是我,眼下都還離不開遲姨......」
容晚玉真心實意地挽留了一番,遲姨雖笑著,但態度卻很堅決。
「夫人厚愛,本不該辭。但奴婢看得分明,夫人和您帶入府的,都是頂能幹的人,只是需要些時日熟悉侯府內務罷了。」
容晚玉還待再勸,遲不歸卻開口同意了遲姨的決定。
「夫人,就讓遲姨回青州吧。」
遲不歸起身,走到容晚玉身旁,衝著遲姨行了晚輩之禮,「遲姨既心意已決,我不會勉強,只是還請您在青州,多保重自己。日後得閒,我再帶著夫人回青州探望您。」
這一次,遲姨沒有讓身避禮,而是眼眶微紅,伸手將遲不歸扶了起來,又牽起容晚玉的手,放在了遲不歸的手上。
「只要侯爺和夫人的日子過得美滿,奴婢在青州便得安心。」
言罷,遲姨離開去尋於嬤嬤,計劃著最後在京都滯留幾日,好將府內的庶務事無巨細地移交出去才安心。
目送遲姨離開後,容晚玉的心情有些低落。
遲姨上京後這一年裡,常常給容晚玉親手做鞋子,說自己別的手藝不好,就這納鞋的手藝被遲不歸的母親誇過,說是她穿過最舒適的鞋。
除了容晚玉的,自然還有遲不歸穿的,容晚玉好幾次到侯府來,都看見遲姨手裡總是拿著一雙還沒縫製完的鞋。
當時她還和遲姨說笑,說以遲姨這日日不停的手速,自己後半輩子穿的鞋都要被遲姨包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