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雪一把推開了二嬸子,額角青筋爆起,「你們夫妻倆能不能安靜一會兒?還放血,我放你的血,你試試會不會大出血而死?」
那簪子過於尖銳。
若二嬸真一個不小心,戳破了病人的靜脈,情況可就難以收拾了。
顧花奴一個趔趄,沒成想慕聽雪看上去體型纖細,卻那麼有勁兒,比男人力氣還大的多!倒像個江湖練家子!
慕宗圖的手腕剛才被格擋的時候,留下了一大片青紫。
夫妻倆面面相覷。
眼睜睜地看著足足有一百四五十斤的慕宗啟,就這麼被覃嶺王妃這麼個「弱女子」,給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了一張軟椅上,並十分把他的頭歪向一側置放。
夫妻倆成了鵪鶉,這怕不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女將軍吧。
約莫過了一刻鐘。
慕聽雪急救完畢,藥物也發揮了作用,父親的生命體徵漸漸趨於平穩,呼吸順暢了些,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甚至睜開了疲憊的眼皮。
「大哥!你醒了,可嚇死我了。」
慕宗圖擦了額上的冷汗,第一個跳了起來,「你女兒要殺人哩。」
他都看到刀子了。
那刀很奇怪,刀刃像柳葉,極為纖薄鋒利。
顧花奴:「就是,大哥你快管管她,婦道人家喊打喊殺的,我們夫妻都可是講理的人,和平分家,動口不動手。」
慕宗啟胸悶難忍。
疼痛不已,耳朵還嗡鳴著。
一睜眼,就見這兩個討債鬼,內心無比疲憊,慕家大廈將傾,分崩離析。他曾以為,會是朝廷頂上慕家富可敵國的家財,抄家毀滅;但實際上,慕家是從內部爛了,不齊心。
「分……分了……咳咳咳……」
慕宗啟像一隻瀕死的雄獅,他的弟弟、弟媳,像等待著、盤懸著的貪婪禿鷲,迫不及待地想饕食他的血肉。
這個家,大部分都是他一個人在支撐。
弟弟從小到大,都是個吃喝嫖賭的吸血蟲,提花遛鳥,玩妓聽戲,做生意也不做正經生意,非要搞些歪門邪道去養瘦馬。
「分多少?是鋪子和祖宅都給我麼?」
慕宗圖聞到了肉香,眼睛登時就亮了。
慕宗啟苦笑。
慕聽雪感覺到父親剛剛緩解的病情,又惡化,心一橫:「給,都給你!拿了錢趕緊滾吧,不要再來刺激我爹!」
「好嘞,還是大侄女你爽快。」
慕宗圖好似聽不到對方的厭惡,嘴裂得像開了口的冬棗兒,狂喜不已,「二叔我這就去帳房支銀子,過戶鋪子祖宅,不打攪你們了。」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拉著同樣欣喜若狂的顧花奴,離開了。
討人厭的蒼蠅終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