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司業哪裡管你什麼青紅皂白,見到大哥和大長公主的幼子哭成這樣,一顆心都要碎了,趕忙上前,把離胥給抱在懷裡,十分關切地哄著:「小七傷著了沒有?讓三叔看看,有什麼冤屈,三叔給你做主。」
匕首落地。
慕無涯的右手垂下,鮮血沿著白皙的指尖,斷線珠子一樣落在離司業的鞋面兒上。
「你什麼身份,小七什麼身份?你敢用凳子砸他,活膩了你?跪下!」
離司業還真就做了個睜眼瞎,對慕無涯手上的傷視而不見,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斥責,「叫你家長輩來,本司業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混帳父母,才能教出這樣不知禮的敗類!」
第65章 衣冠禽獸
慕聽雪接到消息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國子監蒙學部的教習先生,也就是那位離司業,正用厚重的戒尺,一下一下,重重地打涯寶的手心兒。
若是尋常的打手板倒也罷了,無非是先生小懲學生。
但眼下情況全然不同,無涯的掌心有深深的血痕,像是被什麼利器給劃傷了,那戒尺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傷口上,皮開肉綻、傷上加傷、鮮血迸濺。
而澤寶被幾個孩子按著,伸長了脖子,怒喊著「別打了,再打我讓我爹把你們都砍了」!
這么小的孩子,在三四十的成年老師面前,怎麼有力量反抗。
「離司業,他才五歲,孩童何辜?」
慕聽雪死死地扣住了持戒尺的手。
離秉堅當時就疼得出了一層冷汗,他哪裡會想到,孩子母親看著挺纖瘦的,力氣卻是成年爺們兒的好幾倍。
「養不教,父母之過!你教出這樣不知禮數的孩子,非但不知恥,還對我這個做先生的動手?」
「教不嚴,師之惰。」慕聽雪毫不客氣地回懟,「我尋思著你這個先生,教的也不怎麼樣嘛。」
喀嚓
離秉堅的手腕,脫臼了。
戒尺落地。
慕聽雪不管這個人面獸心的先生如何嚎叫,只蹲下身子,取出藥物,開始給兒子處理血肉模糊的傷口。先用雙氧水沖洗乾淨,再把扎進去的木屑給挑出來,再用魚腸線穿了針,進行縫合。
傷口很深,像是利刃穿刺。
慕聽雪心兒明鏡似的,立刻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木戒尺可打不出這樣的切口:「誰刺傷的你?」
慕無涯原本是一臉死灰,瞳孔冰冷麻木,跪著挨訓。如今娘親來了,溫度一點點地,回到了眼睛裡,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微動:「離七公子……搶走了小馬,扭斷了馬腿。」
好了,聽到這裡,慕聽雪大致上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是娘的疏忽,不該讓你和澤寶,把發光玩具帶到國子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