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雪要不能呼吸了。
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接吻,她只是想吃一口冰糖酥,怎麼還被啃了?
她氣鼓鼓地瞪著身上的晏泱,仿佛他是什麼罪大惡極的魂淡。從來都不肯吃一點虧,用力一咬,發動絕地反擊!
晏泱吃痛,嘴唇被咬出了小牙印兒,還出了血。他鬆開對她的禁錮,也不惱,看著她生氣的表情,覺得很是生動可愛:「不要惱我。」
他用一種自己不曾用過的溫柔語氣,耐心地哄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子,「我去給你端藥。」
權傾朝野、囂張跋扈的攝政王,一夜沒睡,任勞任怨,親自伺候她,半點不假手以人。藥熬了兩個時辰,一直溫在大紫銅香爐內,他捧出了藥罐,揭開藥罐蓋子,小心翼翼地倒入梨花木案几上的金碗裡頭。
把她的身子,攬入懷裡,一勺一勺餵著喝了大半碗。
慕聽雪在現代是個孤兒,從沒被人這麼伺候過,生病了都是自己扛,咬牙吞兩片藥就睡覺。第一次被人這麼照顧,她潛意識就很開心,無限依戀地靠著背後熾熱結實的胸膛。
喝完了藥。晏泱又從大紫金香爐里提出來一個銅壺,把熱水倒入金盆里,絞了一塊熱面巾,走到床榻邊上:「來,先溫溫臉。」
他完全是把她當妻子對待的,儘管她拒絕了自己的求婚。
他琢磨著,她之所以無法接受自己,可能是因為對前一段婚姻還無法釋懷,她曾經為前夫自殺過,愛得深沉。是他沒有覃嶺王謝邑好麼?
慕聽雪喝完了藥又困了,被晏泱抱到了帷幔里的公主床上,側著身躺下。晏泱在榻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發現銅壺滴漏的木刻已經到了辰時末(上午九點)。
已經過了早朝時間。
正常早朝是在卯時就開始,內閣大臣,六部九卿,文武百官,一一入金鑾殿議事。小皇帝謝玄宸端坐在龍椅上就是個擺設,他幾乎沒有任何話語權,真正的皇權捏在攝政王晏泱和垂簾聽政的晏太后手上,然後離黨和晏黨的官員,就開始陳奏各州郡要事,雙方引經據典瘋狂爭吵,一激動就會用手裡的笏板毆打對方。南宮大司徒和他的門生弟子們則在一旁看戲,時不時過去活個稀泥。
早朝時,眾官皆跪。大冬天的,就算殿內燒著名貴溫暖的紅羅炭,老臣們還是吃不住,都會戴著護膝。
「啟稟陛下,啟稟太后娘娘,皇城內二十萬災民已成功安撫,周圍數個州縣的災民數量也在急劇減少,上周從軍糧庫里調出來的糧米,臣已派人押送,設置了粥棚,如數發送出去。」
覃嶺王謝邑作為賑災的第一負責人,開始做年終匯報總結,「年難過,今年最難。仰賴聖上如天之仁,列祖列宗庇佑,臣不辭辛苦,躬行儉約,如今城內外的街道上已不見餓殍,每日死亡人數也從三千人降低到了數十人。」
謝玄宸點頭,稱讚道:「覃嶺王賑災有功於社稷,賞!」
一旁的晏太后不咸不淡道:「那是他的功勞麼?雲都城的賑災棚,百分之八十都是素塵郡夫人慕聽雪搭建的,發放給百姓們的糧食,覃嶺王也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二十,他還擱這兒嚷嚷著邀功,真當哀家是傻子?還是當滿朝文武各部堂官是瞎子?」
金鑾殿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