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泱道:「謝邑祖上是謝氏開國皇帝第六子,頗得聖眷,雍州也算得上是富庶之地,人口較眾。」
慕聽雪一聲輕哼:「他若是造反,我這白帝城,豈不是第一個遭殃?」
晏泱垂眼凝望著她:「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覃嶺王應該沒那個膽子。」
山間雲霧古道樵歌。
崎嶇的路上,能看到初春嫩葉上的朝露。
「以我觀之未見得如此。」
慕聽雪思索了一陣,「謝邑花了大把的錢在朝廷邀買人心,還養了一堆門客,這幾年好不容易鋪出了自己的關係網,在離家和南宮家的力保之下,進入門下省,擔任三品門下侍郎。而門下省的二品侍中楊大人是個好好先生,根本不管事兒,把很多權利都放給了謝邑。楊侍中年紀大了給母后上摺子想退休,原本他只要一退,謝邑就能立刻升遷頂上侍中之位。結果現在因為我杖殺了南宮心慈,謝邑不得不回封地丁憂卸職守孝三年,到嘴的鴨子飛了,能甘心麼?三年之後,等他回雲都復職,黃花菜都涼了,門下省估計已經是別人的天下!他曾經花重金收買的那些大臣,三年之後,可還會記得他謝邑?」
晏泱微微點頭:「丁憂三年,那個皇位,他連競爭的資格都沒了。」
三年,朝堂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覃嶺王舊日的支持者,也如猢猻一般散去。那些大臣一個個都是人精,老官場了,怎麼會在原地等一個失勢的王爺?
「心本無邊,欲望亦無邊。萬一謝邑走了極端,一不做二不休,在封地雍州招兵買馬直接反了……」
「那我便興兵討伐雍州,滅此悖逆狂徒!」
攝政王眸光一寒,猛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不會允許,任何威脅她的存在。
慕聽雪沒有躲開那隻熾熱的大手,四目相對,她的心也一瞬間漏了節拍。
府兵們餓著肚子在深山老林子裡荒野求生,萬分艱辛。
有路痴羅盤都救不了的。
有抓到了野兔生火烤肉,吸引來了狼群的。
有在河邊取水被鱷魚咬屁股的。
餓得吃昆蟲的,吃野生菌子中毒的。
還有被母猩猩瞧上,要搶回山洞裡強制生命大和諧的……
才四個時辰,就已經淘汰了一百個人,放響箭的聲音此起彼伏,鎮北軍忙的不亦樂乎,四處救援。
更有不聽指揮瞎逞強的。比如林奉。
這位府兵第一力士,進入終南山林里三四個時辰了,目前來看,運氣不錯,碰到了野生的三月泡,這東西又叫刺梅。
林奉吃了個爽,又順便把偷襲他的蛇給殺了,烤了蛇肉。
烤肉香和火光引來了一頭野豬,他跟野豬激烈搏鬥許久,野豬踩爛了他的羅盤,負傷跑了。
沒能吃到野豬肉,還毀了一件裝備。
就在林奉滿心懊惱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受傷的府兵,胖胖地正坐在泥坑邊上,抱著一隻腳,哀嚎不止。
「二狗,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