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就是個品德風化問題。
攝政王若要以此做文章,無非參談家家風不正,這等小罪,不痛不癢,頂多罰三個月俸祿了事。
可誰曾聊想。
晏泱抬了下眼皮:「談六結交術士,私蓄謀反,就連睡覺說夢話,都是造反的詩句。」
堂下文武百官,一個個驚愕不已。
臨壑侯更是臉色慘白,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喊著:「冤枉啊!舍弟只是好色了些,行為舉止有傷風化,絕不敢起半點反心,懇請陛下、攝政王、太后娘娘明察!」
龍椅上的謝玄宸也懵了。
談六郎的事兒,他知道。畢竟殺茗國夫人和肅卿伯的密旨,就是他下的。
不過,好好的一樁風化案,被攝政王這麼一通歪曲,就變成了一樁謀反案?跋扈權臣都這麼離譜的麼!
少年天子深吸了一口氣,維持著莊重從容,道:「不知攝政王,可有證據?」
「陛下所言極是。」
離尚書也手持笏板,站出來幫談家人辯護,「如若謀反證據確鑿,萬不可姑息;如若只是尋常的家風不正,還需酌情處置。」
謀反的帽子,可太大了。
不止談六要斬首於市曹,談家滿門都要受牽連,甚至會禍及三族!
而離家,就在談家的三族之列。
慕聽雪位列大九卿,站在金鑾殿較為靠前的位置,聽到晏泱這話,也禁不住暗暗吃驚。
結交術士、方士,圖謀不軌。自古以來,這就是個極大的罪名。華夏上下五千年,不知道多少皇子、太子、列侯,都是死在這上頭。
談六攛掇慕風,給父親下毒的事兒,她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慕風已經被她關小黑屋禁閉了。
未婚夫企圖把這事兒鬧大,弄成一個牽連甚廣的謀反大案,剷除異己,剪除政敵黨羽……罪名一旦坐實,死的就不止一個談六,臨壑侯談氏一門上千人全都得搭進去,還有談家的姻親、門生故舊,也得跟著倒血霉!
「照顧談六起居的婢女,前來衙門舉報,言其常於夢中囈語反詩——忽悠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晏泱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人證。
那名倒戈的婢女,被帶上殿,一核對,果真如此。
眾臣無不駭然。
臨壑侯懵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談府婢女,跪著聲嘶力竭道:「此皆誣陷之辭!」
離尚書瞳孔劇烈收縮,趨前一步,高聲道:「談氏百年清貴世家名門,談六一介紈絝耳,怎會幹出這等蠢事?其中必有蹊蹺,恐有奸佞蓄意構陷!」
離泛憤怒地看向奸佞權臣晏泱。
晏泱慵懶一笑,目光迎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