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荃卻冷冷一笑,繼續道,「方大人,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將心裡的想法說給陛下聽罷了!年前你說戶部吃緊實在拿不出軍餉,軍中的將領們雖然心中不舒服,但都體諒朝廷不易,陛下不易,鎮南王為了節省軍需,更是帶著將士們一起吃豆腐啃饃饃,將士們過得如此艱難,可徐侍郎家的公子卻能為了博妓子一笑一擲千金,您讓咱們大魏國那些守家護國的將士心中作何感想?」
「孫大人!徐公子年少輕狂,一時意氣之爭,偷拿了家中的銀錢打賞花魁,雖說行事不妥,可卻也未必觸犯國法!孫大人剛剛那話是否太過危言聳聽了?」方守澄沉著臉辯駁道。
「到底是我危言聳聽,還是方大人你鼠目寸光!若是年前你想法子籌到軍餉給將士們發下去,那麼,管他什麼徐公子,王公子一擲千金還是一擲萬金,將士們都不會有想法,可是現在……醉雲樓的事鬧得那麼大,鎮南王妃提起這事氣得眼睛都紅了!即便現在籌到軍餉撥下去,寒了的心又哪有那麼容易緩過來!」
「孫大人,你要搞清楚一點,徐家公子花的是徐家的銀子,可不是戶部的庫銀!」被孫荃一頓頓搶白,方守澄氣得臉都青了。
「這一點不用方大人特意強調,只是,我能信,朝廷這些文武百官能信,可你覺得百姓能信?邊關那些吃豆腐啃窩窩頭的將士能信?」孫荃鼓著眼睛中氣十足的朝方守澄吼道。
他的聲音很大,如同雷聲一般,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即便已經在戶部尚書位置上坐了好些年的方守澄,也被他震得面色一陣難看過一陣,一時間竟沒找到合適的話來反駁他。
可即便是這種情況,一旁的徐首輔卻依舊面不改色,就仿佛孫荃說的徐家公子不是他的嫡親孫子一樣。
方守澄深吸一口氣,最後咬著牙不甘示弱的道,「所以,聽孫大人這話的意思,這軍餉即便撥下去意義好像也不大。」
「方大人此言差矣,亡羊補牢雖為時已晚,但卻不能不補!難不成,你想看著羊圈裡的羊全跑了!」孫荃勾著唇角冷冷道。
「反正什麼話都讓孫大人說了,那不如還請孫大人一併拿個主意這事應該如何善了吧!」最後方守澄乾脆兩手一攤,直接將這事扔回給孫荃。
這事他本就冤枉的很。
徐首輔那五萬兩說是典當古玩器畫籌來的,實則是自家兒媳這些年借徐家名頭攬的財,那些古玩器畫不過從當鋪轉了一圈,最後還不是又穩穩噹噹的回到了徐首輔手裡,只有他的二萬兩是他這些年實打實攢下來的!
一想到這些,方守澄心裡就憋屈的緊!
他雖領著戶部尚書一職,可是卻處處被徐家父子掣肘,都說戶部是肥得流油的地方,可那些流水卻大多進了太子和徐家的口袋!好處,太子和徐家得了,可現在出了事,卻要將他推出來抵擋兵部的責難,這事擱誰身上誰心裡能舒服。
「陛下,說一千道一萬,這事都由徐家那位公子引起,徐首輔和徐侍郎也承認自己御家不嚴,教子不善,自上摺子請罪辭官以息眾怒,依臣瞧,不如,就准了吧!」孫荃咪著眼睛朗聲道。
他的話音剛落,大殿立時便跟炸了鍋似的,一下便哄鬧了起來。
「孫大人,你這什麼意思!徐首輔勞苦功高,怎麼能因為這麼一點事就罷官了!」
「就是就是!」
就在百官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徐首輔忽地踉蹌了幾步,『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大殿上,「陛下,老臣有罪,請陛下恩准老臣辭官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