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還沒開始審他了,他便驚噩夢連連,這才幾天功夫便病得起不來床了。
「夏大人這話的意思是,我二叔被嚇瘋嚇傻呢?」謝嫵挑眉又道。
「那倒沒有,就是被嚇病了。」夏鈺連忙答道。
聽了夏鈺這話,謝嫵唇角忽地便綻出一抹瀲灩的弧度,她細長的眉尖輕輕一挑,「既沒被嚇瘋,又沒被嚇傻,那看來,還是夏大人您手下留情了呀!」
雖然他隱隱知道武安侯府大房和二房之間肯定有些嫌隙,否則,謝嫵也不會一回京便央他上侯府抓人。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正宣帝接二連三遭到刺殺,被牽進來的人無數,皇后、太子、徐家、戶部尚書,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
在這麼多人面前,謝峰這麼個吏部給事中實在很不夠瞧。
甚至徐家也從來沒這麼個人放在眼裡,所以,目前他們手中的證據也僅僅只能證明,他確實與徐家的人有接觸,所以……
他是不是有罪,這罪又致不致死,不過全是他一句話罷了!
哦!不,全在謝嫵一句話。
陸二臨走前,可千叮萬囑,讓他務必要聽他媳婦調遣,否則,萬一他媳婦因為他不聽話而惹惱了他,那就別怪他從荊州回來後翻臉不是人。
不過,現在陸二這媳婦顯然還嫌謝峰吃的苦頭不夠,所以……
「弟妹放心,事關謀逆弒君,我一定會好好審的。」夏鈺連忙拍著胸脯向謝嫵保證道。
「那就有勞夏大人了。」謝嫵挑眉又是一笑。
「不敢,不敢,都是應該的!」或許是謝嫵嘴角的笑意太過鋒利瀲灩,也或許是想起陸二走之前的那些話,夏鈺忽然又覺得有些尷尬起來,他忙扯了扯嘴角,然後伸手迅速將茶杯端了起來。
茶杯其實早就空了。
可夏鈺卻一點也沒察覺,但他仰頭時才發現杯中沒有一滴茶水。
噗呲。
謝嫵身後忽地有人笑出了聲來。
覓月眉心微微一擰,忙伸手扯了扯碎玉的胳膊,末了,她忙走上前朝夏鈺福了福,隨後便順勢替夏鈺重新斟了一杯茶。
今日覓月穿了一件櫻草色繡竹葉的短襖,身下配著一條石榴色的百褶裙,髮飾雖然簡單,那頭上那支珍珠釵卻襯得她的臉異常的安靜溫柔。
尤其是她給他斟茶的時候,陽光打在她的臉上,不知為何,夏鈺心口忽地便漏掉了一拍。
謝嫵是什麼樣的人,幾乎是夏鈺的目光落在覓月臉上的那一刻,她便立時察覺到了,見覓月退開後,夏鈺的目光仍往覓月身後瞟,謝嫵忍不住唇角微微一勾,她歪了歪頭,一臉意味深的的看著夏鈺道,「夏大人,你在看什麼?」
謝嫵的聲音很是清冽,可聽在夏鈺的耳中卻如同一道炸雷,他的臉『騰』地一下便染上了一層紅暈,「沒,沒什麼。」說完,他忽地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覓月吃了一驚,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夏鈺便仰頭將那杯她剛剛斟的那杯茶灌進了嘴裡。
茶水到嘴裡的那一刻,夏鈺立時便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