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卿聽完眉頭便緊緊蹙在了一起,她何德何能被如此人物盯上?
「你可知,你現在有多危險?」
瞥見小姑娘眉間顯而易見的疑惑,沈澈面露無奈,伸手替她抹平了眉間褶皺,「定北侯手握兵符,可調動三軍之一,他膝下兒女全亡,亦是聖上對他放心的原因。孤家寡人一個,只要他死了,兵符自會歸於朝廷,不必過多忌憚,可現在……」
陸雲卿眸間一暗,「我是女子,他們怕什麼?」
「怕定北侯的後手。」
沈澈應對如流,向來不喜歡向他人解釋的他,現在解釋得比誰都細緻,「在這個節骨眼上,定北侯高調宣揚你的身份,即便是虛晃一槍,也足夠令那些魑魅魍魎跳腳,我想……現在你在冥府里的暗殺令,都快堆滿一箱子了。」
「那夢真樓呢?」
陸雲卿定定地盯著沈澈的雙眸,「你接了多少暗殺令?我的。」
沈澈真是愛極了陸雲卿用平等的語氣等他說話,順從地答道:「原先是有的,歸家宴後就被我全給推了。」
謠言,就是這麼來的。
「我身邊有你的人?」
陸雲卿接著問,沈澈蹙眉,未等他說話,便聽到小姑娘又道:「不要懲罰他們,陵遲有心算無心。誰也沒想到。」
陸雲卿說著,心裡確實在想自保之策。
她不能全指望別人,可惜那本醫術中的毒術,她只記得小部分。依稀記得有幾個毒術用來自保,相當好用,可惜不記得具體配方。
沈澈抿唇看著小姑娘,眼神灼灼。
太乖順的小姑娘,離他很遠。
可太堅強的小姑娘,似乎離他更遠了。
興許是少年的眸光太過灼熱,陸雲卿挪動身子坐遠了一些,輕咳一聲,說道:「今日,多謝小…多謝你出手相救,雲卿暫時無以為報,留待以後……」
「不用留到以後。」
沈澈忽然打斷她的話,從懷裡拿出翠色步搖,「你想報恩,那就收下這個。」
陸雲卿看到他手中的步搖,頓時沉默。
那天她在同年大會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抹翠色。
他……沒有送給季情嗎?
「不妥。」
陸雲卿吐出兩個字來,身子微欠,「雲卿欠您人情,如何能以收下禮物抵消?太過失禮。」
陸雲卿說完,便看到沈澈面色沉了下來,她正以為他要發怒,卻見他眉間的怒色忽地化作無奈,甚至有些……寵溺。
陸雲卿以為自己看錯了。
愣神之餘,沈澈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掰開,強行將步搖塞進她手心。
小姑娘纖纖素手,軟若無骨,有些冰涼。
沈澈不敢貪戀,生怕嚇到她,放好步搖便鬆開了,心滿意足地輕笑:「我就當你收下了,人情兩清。」
步搖上還殘留著少年掌心微熱的溫度,有些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