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忘塵悄無聲息地現身,走到陸雲卿身後,言語雖淡,卻帶著關切,道:「這樣下去,你身體扛不住。我已讓環兒送口信去太學院,你多休息兩日,再回去。」
「聽舅舅的。」
陸雲卿回過頭笑起來,在燭光的映照下,很好看。
忘塵似是記起了一些往事,眼神複雜起來,低聲道:「值得嗎?」
陸雲卿微怔,繼而笑得愈發燦爛,「當然值得。」
她轉過身看著窗外茫茫夜色,嘆道:「蠻國太子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得安心,只有他死了,沈澈才有勝算。」
「你該為自己想想。」
忘塵眸光深沉,這句話卻未得到回應,他微微搖頭,隱入暗中。
……
羸州,乃苦寒之地,方圓百里都不見人煙。
大夏軍就駐紮在一片荒蕪的雪地中。
天將黎明,沈澈卻剛從主帳回來,他為副將,自然單獨擁有一個營帳。
營帳里的炭盆燒得火紅,驅散了他體表冷意。
又是爭吵的一天,大皇子、三皇子、定北侯還有各方勢力扎堆,怎麼可能討論出統一的攻打方案來?
若非明面上身份所限,他根本懶得去主帳旁觀。
晃去頭頂雪跡,他卻未急著入睡,而是坐到書桌前,拿過今日剛送來的唯一一封信件。
阿一跟著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嘆道:「公子,羸州太冷了,即便是樓內精心培育的飛鳥也凍死不少,只有這一封信的飛鳥堅持到這裡。」
沈澈沒有說話,快速拆開信件,看到上面寫著前兩天在太學院發生的事,臉色沉了沉。
夏寧馨……幸虧他早有準備,有夏元琛在旁幫襯,京城應該不會再出事。
只是……小姑娘說好了給他寫信的,可是千算萬算,沒算到羸州的惡劣天氣,也不知她寫的信,是不是也被埋在了風雪裡。
阿一見自家公子不言,便自覺坐到炭盆前添炭,羸州真的太冷,即便有武功傍身,依然禁不住凍。
帳中正靜默著,沈澈忽然耳朵微動,起身走到簾帳門前掀開,便看到雪地上黑壓壓的十二道小黑影,在屋內光亮的映照下,顯得分外刺眼。
沈澈瞳孔微縮,阿一也走了過來,看到地上的黑玉鳥,頓時大驚:「止雲閣?!公子,這……」
沈澈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看到黑玉鳥飛進了營帳內,他向帳外左右看了看,這才放下簾帳,重新回到營帳內。
阿一卻是急了,「公子,止雲閣應該不知道你娘的身份,這些黑玉鳥是怎麼找來的?怎會知曉我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