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王冷著一整臉,古修道的話也不知聽去了幾分,張嘴吐出一個字來,「追!」
既然得知陸雲卿與兒子下落有關,不管古修道所言是不是真的,他都怎麼可能放任她離去!
片刻之後,駐紮在城外的軍隊沿著數個方向開赴而去。
陸雲卿選的路線人煙稀少,但總歸行李太多,留下了不少痕跡,不過半日後,就被鎮王追上。
當鎮王隨後趕到,看到陸雲卿坐在山谷下面的茶攤旁,悠然自若地品著茶水,周圍除了幾名精銳,看不到任何行李與夢真樓其他之人,便知自己又被此女耍了!
這山谷地形巧妙,猶若一線斷天,易守難攻,陸雲卿若要逃,只需滾下巨石堵住這山谷狹縫,自可逍遙而去,可她卻在此處等著。
可見,夢真樓這邊的動向,早就被她看穿了!
鎮王深吸一口氣,此刻即便心中對陸雲卿再厭惡,再憋屈,卻亦是生出敬佩之意。此女若為男,當為戰場行軍布陣的好手,他甚至有些信了,當初夢真樓能拿下蠻國都城,止雲閣的功勞並非一星半點。
難怪小小年紀,能穩坐勢力之主的位置。
收起憋屈輕視的心思,鎮王深吸一口氣,令古修道推動輪椅至茶攤前,緩緩說道:「止雲閣主,不請本王喝一杯嗎?」
陸雲卿訝然抬眸,放下杯盞,微微一笑:「看來鎮王爺是清醒了,還沒有糊塗到那個份上,小女子這番布置恐怕是白費了呢。阿築,看茶。」
「是。」
江築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手中動作卻顯得有些隨意,對於這個過河拆橋的老傢伙,他實在提不起尊敬的念頭。
鎮王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接過茶水,也不知懷著什麼樣的心態抿了一口,強自沉著的眸子泛出點滴波動,「沈澈,他到底是生是死,身在何處?」
「小女子若是知道,便不會坐在這乾等著。」
陸雲卿抬眸望了一眼古修道,聲線清淺卻又包含堅定,「不過,他自然是活著。」
鎮王被她表現出的莫名信心所感染,蒼涼良久的心也微微安定,忍不住接著問道:「你有何依據?」
「依據?」
陸雲卿柳眉微挑,語氣平常地回道:「自然是沒有的,只因我信他。」
信他,不會棄她而去,留她獨活。
鎮王被這句話鎮得啞口無言。
毫無理由,只因信他?
他原先聽古修道所言,只覺以澈兒的頭腦,不至於愚蠢到與閒王府聯姻,引太后忌憚自取滅亡,其中必有內情。可而今聽陸雲卿的意思,他們二人之間,竟是真的?
他怔怔地想著,視線上移,看到陸雲卿頭上的那支翠玉步搖,眼孔霎時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