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怎麼了?」
沈念緊緊抓住陸雲卿的手,滿臉驚慌,帶著哭腔喊道:「薛叔,你快停下!」
吁!!
馬車停在夜路中央,薛守回頭掀開車簾,面色凝重地喝道:「您先冷靜!我們現在還在暗錦的地盤上,大意不得。」
陸雲卿聞言身子輕顫,眼中的執念瞬間消散,恢復清明之色。
看到沈念受到驚訝小臉掛滿淚水,她輕嘆一聲將兒子緊緊抱在懷中,深吸一口氣,平靜出聲道:「我沒事,繼續走吧。」
薛守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繼續趕路。
沈澈規規矩矩地坐著,心中卻升起一絲別樣的感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思考了,久到他差點忘了,自己的確失了憶。
自有記憶以來,他就在暗錦,期間斷斷續續失憶數次,發瘋數次,都被陸涼手中的信物喚回神智。
陸涼說他的病情正在好轉,數年前的他聽到的話,轉頭就能忘了,兩年前,他能記住一天之內發生的事,一年前,他能記得一個月。
現在,他能記住三個月。
可與此同時,他發瘋的症狀也在加重,前幾次,陸涼還能用鐵血手段鎮壓,用痛苦刺激他,令他恢復。後來,便是暗錦血衛齊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再後來,陸涼機緣巧合找到那枚信物有奇效,又幫他壓制了幾次。
可兩個月前的那一次,信物的作用也降低了,只能勉強壓制。
興許要不了兩次,他就會在無盡瘋狂中自取滅亡吧?
這般處境下,他是誰的故人,又有什麼樣的過去,重要嗎?
沈澈眼底的光黯淡下去。
他不願意思考太多關於過去之事,想得多了,只會讓發瘋提前,死得更快。
雖說這樣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可他不甘心。
心底總是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他,要去找某個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是那是一個人,還是一件物品。
可他相信,只要自己遇到了,就一定會認出來。
忽然,沈澈耳朵微動,心神一凝。
馬車頂上有東西,而且……很多。
那是什麼?
他暗中戒備,可一路走下去房頂上的東西一直在,卻始終沒有發動。
時間長了,通過聲音的反饋,沈澈腦海中逐漸還原出房頂上東西的樣貌。
那是……鳥?
陸七曾言,南疆的鳥性子野,極為怕生人,這般鳥兒扎堆落在馬車頂上,難不成……
沈澈心中浮現點滴猜測,表面卻依舊乖巧沉默,不發一言。
馬車在夜路中奔馳而去,在通過一面石橋後,綴在後頭的暗錦立刻被人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