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卿……她叫陸雲卿。
不管此名是真是假,總歸算是一個情報,交給陸七總能查出些什麼交差。
他如此想著,太陽穴又出現一陣細密的疼。
這頭疼,發作得越發頻繁了。
他微微蹙眉,忽然聽到坐在對面的女子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陸雲卿看著沈澈,眼中帶著一分奢望般的期待,心臟在這一刻止不住收緊。
可沈澈知道,自己註定會令她失望,不知怎麼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
南疆蠱惑人心的邪術?
還是止雲閣的毒術?
沈澈暗中警惕,嘴唇微抿,低聲說道:「回主人的話,小奴沒有名字,還請主人賜名。」
「那你就叫阿澈吧。」
陸雲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酸澀,微笑著定下了「魏奴」的名字。
「阿澈見過主人。」
沈澈忙起身跪下,卻在半途被陸雲卿攔下,「你不用跪,以後也不用。時候不早了,你先去擦擦身子,記住別碰到傷口,這是上好的金瘡藥,記得塗上。還有……」
陸雲卿盯著那雙熟悉又俊美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以後別叫我主人,要叫夫人,知道嗎?」
手心驀然被塞進了一隻還帶著體溫的瓶子。
即便明知對方是把自己當做故人才這般,沈澈依然怔了怔,仿佛冰冷的記憶頭一次感知到,什麼叫做溫暖。
哽了哽喉嚨,沈澈低應:「是,夫人。」
陸雲卿笑靨如花,領著沈澈不厭其煩地走了數遍水房與客房,才轉身離去。
香風遠去,沈澈知道她離開了,才脫掉身上衣物,坐進盛滿熱水的浴桶中,腰間那道傷口赫然已經結痂脫落,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水汽蒸騰,沈澈慢吞吞地擦著故意被牙行弄髒的身體,思緒迴轉。
那被她喚作「阿二」之人,武功之高,不在暗錦十座之下。
她,又會是止雲閣的什麼人?
……
翌日天未亮,沈念睡得正香甜,陸雲卿摸黑便起來去了廚房忙活。
躺在客房木床上的沈澈驀然睜開眼,眼前總算不再是黑暗。
雖然眼中的世界仍然像是蒙了上千層紗一般,模糊不堪,但比起純粹的黑暗,這般已經幸福太多了。
廚房細微的聲音傳入耳中,勾勒出陸雲卿正在忙碌的模樣。
為何?
他眼裡閃過不解。
分明在止雲閣身居高位,為何隱居在這小村莊中,過著如此清苦平凡的生活?
又或者說,她並非止雲閣的重要人物,而是止雲閣某位位高權重者的家眷?為了安全著想才隱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