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不知道扈荀哪兒來的信心確定黎心柔不會反水,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反悔的餘地,只能留在門口耐心等待。
而黎心柔拉著武王進屋坐下後,看著父王不怒自威卻單對她慈祥溫和的面容,她心頭微酸,眼中卻無絲毫掙扎之意,反而態度更加堅定地問道:「爹爹,我聽韓夫子說府里來了一位奇人異士,是一個巫師?您可不要被他騙了!」
在私底下,黎心柔一直都叫武王「爹爹」,這是她區別於武王其他子嗣,獨有的稱呼。
武王聞言哈哈一笑,攬過女兒欣慰道:「你也知道關心王府正事了,這很好。不過你爹爹貴為武王,手掌南疆之地,還不至於連人都看錯。」
「哼!爹爹您還別太自信,往往淹死的可都是會水的。」
黎心柔嬌哼一聲,「這種行走江湖的老騙子都會點障眼法,就跟看把戲一樣!您要是陰溝裡翻船,那笑話可就大了。」
武王聽到這番話,卻是怔住了。
分明是最淺顯的道理,可這些話從黎心柔口中說出來,卻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一來,那巫師用異數「復活」死人的術法,的確只做過一次,他後來再要求其演示,對方卻以材料珍貴之由推脫了。
萬一真是騙子……
武王擰眉片刻,忽然問道:「柔兒,這些話都是睡覺教你的?」
黎心柔聽得心頭一跳,表面卻裝出一副茫然的模樣,「沒有人教女兒呀,女兒是聽扈荀說起巫師,有些不放心。」
聽到是扈荀,而不是韓立,武王心中疑慮盡去,輕輕拍過女兒肩膀,展顏溫聲道:「是爹爹疏忽了,幸虧這次有乖柔兒過來提醒。」
「真的嗎?」
黎心柔雙眸頓時一亮,一副開心極了的模樣,「真能幫到爹爹,那就太好了!」
武王聞言看著小女兒的眼神更加溫柔。
這丫頭雖然頑劣了些,可比起那幾個整日互相算計兒女來,多了一顆真心。
真心,才是最珍貴的。
「好了,爹爹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出去玩吧。」
「好的爹爹!」
目送黎心柔在扈荀的跟隨下離開後,武王視線轉到還留在門口的韓立身上,沉默片刻,出聲道:「你跟我進來。」
韓立趕忙低頭,快步跟了進去。
待得身後房門關閉,武王在桌前坐下。卻見韓立竟未跪下,而是站在原地抬頭直視他,臉上赫然有餘怒未消。
「王爺,您可以懷疑草民,但草民捫心自問,沒有做過一件愧對您之事。若真是因為那巫師到來,您要草民的命,痛快動手便是!何必軟禁侮辱?」
武王耐心地聽韓立發泄完畢,沉吟片刻,道:「此事,是本王考慮不周。可並非是懷疑你,而是那位巫師脾性不好,常言道,同行是冤家。你若是與他生了衝突,本王這邊的計劃可就要泡湯了。」
看到武王是這般反應,韓立繃緊的心頭頓時微松,面上怒色微斂,「如此……如此……草民並非罔顧大局之人,若王爺提前與草民說明,草民自不會去得罪那位巫師。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