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語氣頓了一下,最後看了看,才小聲道:「公子為人並不小氣,只是唯獨在少夫人的事情上,心眼特別的小,當年……公子可是連女人的醋都吃的。」
沈珞愣住了。
「……你是說,二弟在吃醋?只是因為我對弟媳……好了點?」
沈珞說出口的聲音有些艱澀,她甚至懷疑沈澈已經懷疑到了她的身份,可沒想到,沈澈抗拒她的原因竟是如此的……離奇。
阿一點了點頭,「大小姐若想與公子冰釋前嫌,日後斷不可在少夫人那邊下功夫,以免引得公子醋罈子翻了,不喜。」
話到此處,阿一微微低頭,「那麼,阿一告退。」
沈珞盯著阿一離開,若有所思片刻,眼眸微眯。
既然不能從正面突破,那就再試試其他,如今有季情在前作為擋箭牌,她這層身份是極好的掩蓋,可不能浪費了。
第二天,本就雨水頗多的南疆下起了小雨,空氣都變得是濕冷起來。
藥室四面無窗,此刻也無正在研製的藥石,顯得安安靜靜,外面的雨打在房頂上劈啪作響,聲音異常清晰。
陸雲卿坐在藥台不遠處的桌前,掌間握著於海剛剛送來的武城卷宗,眉頭微鎖片刻,又鬆開。
這上面附了韓立傳來的密報,消息很簡單,卻令陸雲卿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起來。
武王,果然與面具人有了接觸,並且有意引狼入室,讓藥人軍進駐南疆。
韓立在其上再三強調一切只是他的推測,只是武王動作越來越古怪,一切並非空穴來風,令他不得不發函提前知會陸雲卿,好讓止雲閣有所準備。
輕輕放下卷宗,陸雲卿看了眼不知在搗鼓什麼,幾天沒合眼正在小憩的天珠,輕手輕腳地出了藥室。
與藥室相連的,是一片用透明琉璃瓦鑄起的藥園,其內分門別類種植了不少常用的藥材的毒材,光線明亮。
雨拍在琉璃瓦上,密密麻麻連成一片,聲音頗大,卻令陸雲卿心中異常平靜。
她負手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眼中晦暗。
藥人軍若真通過武城,南疆將化為一片怎樣的焦土,她不得而知,但有大夏前車之鑑,武王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動作對南疆的子民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向來標榜「愛民如子」的他,僅僅是因為在勢力鬥爭處於下風,就喪心病狂到葬送整個南疆?
他得不到的東西,就要親手毀去?
陸雲卿手掌下意識攥緊,若是……若是武王沒有落敗於她,面對花菱的誘惑,他是否會愛惜羽毛,繼續當那個「愛民如子」的武王呢?
這一場萬千百姓的災禍,源自於她嗎?
冰涼的手忽然被一雙寬大溫暖的掌心包裹住,沈澈從背後抱住,聲線輕柔卻堅定,「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