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沈念忽然緊張起來,抓著沈澈的衣服問道:「爹,你該不會想走吧?那可不行!爹你不知道,娘親的性子可剛烈了,你要是真的跑了,娘親一定滿天下找你,你去哪兒,她就找到哪兒!到時候鐵定又免不了被娘親一陣埋怨。」
沈澈心神一震,差點連面上表情都沒能維持住。
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可他若是死了呢?
只這麼一想,他的心就疼得厲害。
不能!絕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沈澈定眸望著還在看他的兒子,低沉的聲線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爹爹不走,你娘是世間最好,你也是,爹爹怎麼捨得走?」
就算再痛苦,再瘋魔,他都要緊守靈台,撐到陸雲卿出來的那一天。
沈念小小年紀自不會聯想到那麼多,聽到父親這句話頓時放了心,呆在這裡玩耍片刻,便不情不願地被教書先生喊走了。
翌日,沈鎮在哭嚎中被送走,任他如何作妖,都沒人再理他。
傷勢依然大好的景王現身,目送他離開後,搖頭輕嘆,「這樣做,真的好嗎?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兒時也並未虧待於你。」
「他是沒有虧待過我,可我娘呢?」
嘴裡冷不丁蹦出這句話,怨懟頗多,聽得景王微微一楞。
沈澈怔了怔,下意識摸了下眼睛上的黑布,心頭泛寒。
黑布還在,可他又跟過去「重合」了。
景王心思通透,頓時察覺到沈澈的異常,喉嚨發緊,「你的身體……」
「無妨,岳父大人且寬心。」
沈澈出言打斷了景王,沉沉開口:「只是接下來一段時日,我不便再見任何人,以免繼續引動過去的記憶,閣里內外瑣事和念兒,還要勞煩岳父大人操心了。」
「南疆太平,管理止雲閣不麻煩。念兒也乖巧,算不上麻煩。」
景王憂心忡忡,「只是你這身體……」
沈澈眼眸微光一閃,「我會等她出來,絕不食言!」
景王聞言點點頭,目送沈澈離開後,又忍不住輕嘆。
女兒眼光是不錯,沒看錯人。只是兩人間走得路,未免太過坎坷了些。
女兒女婿,吃得都是常人難以企及之苦啊。
……
沈澈入了藥室前院,再未現身。
止雲閣由景王操持,江築等人也不再往藥室跑,讓藥室徹底冷清下來。
所見所聞一少,「重合」果然沒再復發,沈澈深感安慰。
這樣的安慰,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月,「重合」便又憑空出現。
這一次的「重合」,卻與前兩次都不同,沈澈只感覺自己隱隱割裂成兩個人,一個是現在的他,一個是過去的他,雙方在腦海中不斷搶奪身體主權,令他陷入瘋魔,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