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意微微點頭,不再說話,心中對陸雲卿的存在卻有幾分不舒服。
區區一個凡俗之人,卻能得少爺如此稱讚,實在令人……好生嫉恨!
好在,在少爺眼裡她只是一個煉藥工具罷了,而自己才是能陪伴在少爺身邊一輩子的人。
想到這裡,紫意心裡又覺得甜甜的,不再胡思亂想。
……
與此同時,陰暗的底部船艙中,潮濕陰冷地空氣幾乎結了冰,凍得陸雲卿渾身都沒了知覺。
她抱緊自己蜷縮在濕冷的草蓆上,眸子裡一片黯淡,眸底卻燃燒著一片連冰雪都澆不滅的火焰。
那是仇恨!
濃烈到可以灼燒一切的仇恨,可現在這股仇恨卻是冷的。
她恨!
她恨極了權晉毀了她的一切,可冰冷得幾乎要凍住的理智卻告訴她,現在的她一無所有,根本報不了仇。
必須想辦法……洗心丹……
抱緊膝蓋蜷縮成一團,陸雲卿眼裡閃爍的一點微光,緩緩沉寂下去。
八個月之後。
歷經風雨的黑船終於在東國首都,長樂城外渡口出現。
船隻尚未靠岸,權晉回來的消息很快像是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整個長樂城,引起諸多勢力震動。
「陸雲卿,出來!我們要下船了,別讓我下去親自抓你,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紫意的命令從外面傳來,陸雲卿披著一層破舊的衣裳,慢吞吞地從船艙里走出來,面白如紙,身如扶柳,消瘦得不似人樣。
久不見陽光,艷陽天刺眼的光線令她忍不住眯了眯眼,蒼白的臉上只剩木然,不含半分悲喜。
身子忽然被推了一把,陸雲卿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卻還是穩住了。
後面的紫意見沒摔著她,有些不高興,但看到少爺走來,倒也不能再動手。
隨著時間流逝,權晉對陸雲卿的重視遠遠不如一年前,一眼都沒有給陸雲卿,看到渡口邊上夾道歡迎的家族子弟,頓時面露笑容,負手當先走下船舷。
陸雲卿沒急著跟上隊伍,抬頭呆呆看著太陽,看著那與西大陸沒什麼兩樣的太陽。
這一天一天的時間,度日如年,她刻在了骨子裡,記得很清楚。
真巧,今天是阿澈的……祭日啊。
……
南疆琉蘭寨,兩塊墓碑前,披麻戴孝的小兒乖巧地跪著,神似沈澈的小臉上再不復往日笑容,只有同齡人難以企及的成熟與沉重。
一年來的經歷令他迅速變得成熟,而言眉宇間儼然已有幾分陸雲卿才有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