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陸雲卿在令左夫婦焦急的等待中,終於回到府邸。
「衣衣……」
火煌嬌手中捧著兩套華服迎上來,目光躲閃,有些不敢看陸雲卿的眼睛。
「多謝姑媽。」
陸雲卿淡然謝過,將其中一套遞給火煌阮,「姑媽可以走了,更衣這點小事,我們姐妹還不至於要讓人侍奉。」
「衣衣……」
火煌嬌聞言心忍不住揪了起來,聲音酸澀,「姑媽對不起你,可是你姑父……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們只是想活……」
「螻蟻尚且貪生,姑媽不必介懷。」
陸雲卿淡淡打斷火煌嬌的話,對這個還被蒙在鼓勵的女人,她臉上保留一絲笑容,「您也是無奈,我能理解。」
她能理解,火煌衣能不能理解,她就不知道了。
火煌嬌聞言卻愧得紅了眼眶,掩面而逃。
「姐姐,這件衣服好漂亮!」
火煌阮展開淡紫色的紗裙看了又看,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一點被親人背叛的難過。
興許在她心中,火煌衣才是她唯一的親人,姑父姑母的背叛根本算不得什麼。
入夜。
陸雲卿如約赴宴,在令左千的帶路下,來到城東一座張燈結彩、燈火通明的府邸前,卻不是遞風林的那座。
府邸門楣上明晃晃地掛著遞風二字,陸雲卿抬頭看見,唇角彎了彎,低頭看著抓著她衣袖不放開的火煌阮,「怕嗎?」
火煌阮緊了緊衣袖,口中卻仍逞強道:「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只要能跟在陸雲卿身邊,就沒什麼好怕的。
只是身體面對這樣的場面,卻不聽使喚,令她十分懊惱。
陸雲卿啞然,沒有笑她,抬眸望向遲遲邁不開步子的令左千,「姑父,愣著作甚?」
令左千被催得頭皮發炸,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收到緣昭三十七的死訊,也不知「火煌衣」對策是什麼,就如此莽撞地赴宴過來。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輕吸一口氣,令左千壓下微微顫抖的手,臉上堆出一絲笑容,走到門前遞出請帖,門前「管家」當即笑道:「原來是令左家主,您可是來晚了,宴會都開始了。」
「管家」的笑容分明別有一絲深意,令左千額頭冒汗,「管家莫要見怪,路上耽擱了些時間,這是賀禮。」
令左千說著,讓下人奉上禮盒,「管家」看清背後兩姐妹,眸光微亮,自然不會攔著,讓開身形讓三人進去。
陸雲卿只當什麼都沒看見,跟著令左千一同踏進大門,前堂院落里的喧囂聲立刻遠遠飄來。
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走到宴會場中,眾人看到令左千,當即有幾名落座的客人起身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