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奶奶還在的時候,回到當年在這裡廢寢忘食,竭盡全力救治沈澈的時候。
「姐!!」
一聲滿含驚喜與思念的聲音忽然喚醒了陸雲卿,她一低眸就看到了弟弟元晏大步向她狂奔而來,結結實實地抱住了她。
而不遠處的台階上,兩鬢斑白的夏睿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幕,滿臉都是欣慰。
夕陽映照得剛剛好,相逢的這一刻,連黃昏都似乎醉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前往大魏的路途不短,需要時間來籌備車馬,陸雲卿也需要時間煉製第一批輔助修煉的丹藥,便在夏府中住下來。
眾人一夜駕車,都感覺有些疲憊,匆匆吃過早膳便各自散去休息。
陸雲卿在軍營睡了一覺,疲憊盡去,自然沒那麼容易感覺勞累,被陸元晏拉著吃過一頓地道精美的早點後,跟著睿王來到庫里城外的山上。
穿過幾片茂密的灌木叢,陸雲卿便看到了一片土丘。
「裂口大戰毀了墓碑,我不放心,把你奶奶和還有扎巴爾一家都墳都遷了過來。」
睿王在旁輕聲說道,即便陸雲卿這次回來,還沒有叫過一次爹,再多的黯然他都壓在心底,不讓陸雲卿察覺。
陸雲卿怔怔地看著這片墳地墓碑上的字跡,娘親雲舒的衣冠冢,奶奶夏時清,懷容嬤嬤,陳宮爺爺,老管家林鶴,鎮王沈鎮,她從未認可過的忘年徒韓立……
祭拜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可沒想到,記憶中熟悉的面孔,思念的,親近的,疏遠的,憎恨的……竟已逝去了這麼多。
她想起了自己的長生種身份,長久的壽命此刻更像是一種詛咒,無聲告訴她以後這樣的離別,還會更多。
永生花!
她還需要更多的永生花!
陸雲卿抿緊嘴唇,接過睿王遞過來的香線,撇去雜念,誠心祭拜。
其身後,沈念和安生也跟著祭拜。
陸元晏祭拜完夏時清等人,唯獨沒有去祭拜陸鈞城的無名碑,只冷冷地看著。
若非這碑是當初奶奶為了顧及他,親口吩咐下去立的,他真想一劍毀了他!
他不配在此安眠。
沈念同樣沒有去拜,因為娘親也繞開了,安生不明白其中緣由,便也繞開。
肅穆的祭拜過後,紙灰的味道帶來片刻寧靜。
陸雲卿直起身,吹著山風,沉默片刻,忽然道:「父親。」
睿王愣了一下,繼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微顫地問道:「你……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