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也怔住了。
月下的人兒通透,瑩白的肌膚仿佛在發光。夜風吹來,若柳扶風,她還是和當年一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誰也不知道,在這看似嬌弱的外表下,藏著何等堅韌的靈魂。
沈澈悠長的呼吸變得短促,忽然抿緊嘴唇,大步上前,將她狠狠擁入懷中。
陸雲卿閉上眼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抱緊他腰際,陌生又熟悉的氣味湧進鼻腔,直嗆得她眼淚止不住往外溢。
真是奇怪,明明連在自毀竅穴的時候沒有哭,在人主洞府中沒有哭,在不論有多絕望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可在看到沈澈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了。
懷中的人兒在微微顫抖,沈澈心臟也隨著顫動一陣陣抽緊,他貪婪地呼吸著心愛之人的氣息,乾枯許久的靈魂,仿佛在一刻浸入了甘泉,只剩下苦澀的甜味。
「我來晚了。」
喉嚨微啞,男人那一雙狹長又冷情的眸子溫潤,盛滿了琥珀淚光,聲音也風中嗚咽,「我早該來了,可我沒辦法……」
拿著武器出來的止雲閣眾人,看著月下相擁的兩人,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
司烈氏等大荒界的人更是瞪大雙眼,陸雲卿在他們印象中一直都是殺伐果斷,智計雙絕的,這樣的止雲閣主,他們何時見過?
「咳咳……那個,都散了!」
江築忽然出聲,下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他。
「都看著我幹嘛?」
江築叉起腰,理直氣壯地說道:「夫妻倆久別重逢,當然難捨難分,不顧場合了。咱們姑爺能找過來也不容易,把地方都讓給他們吧,別擱著礙事了,走走走……」
江築一番話遣散了眾人,不過還是有很多人回到屋裡,還在從窗戶縫裡偷偷看。
不過很快,他們就從空中失去了兩人的蹤影。
房間中,陸雲卿靠在沈澈懷裡,此刻什麼也不願意想。
什麼妖魔,什麼大荒界,都沒有此刻的片刻重要。
軟香入懷,沈澈下巴輕輕抵在陸雲卿發間,嗓音帶著他特有的磁性:「我得到天荒的空行刀,此物是天地靈寶,我用它作為勾連承載之物,一番苦修終於成功。卻沒想到,開出的第一道空間裂隙,就能找到你。」
「或許上天,也不想讓我們再多分離一刻。」
陸雲卿靠在他胸膛上,聽著男人強勁有力的心跳,唇角微微上翹,「我本來想在安排好這裡的事,就去第一裂口找你,你卻先來了。」
沈澈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溫熱的大手覆在陸雲卿的鬢邊,狠狠壓抑情緒後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我受夠了,你陷入虛空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我都害怕地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你在……
我恨不得立刻取代天荒的位置打開第一裂口來找你,可我不是他的對手,你的男人……怎麼能這麼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