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一身泥濘地回到臨時宿舍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半濕不乾的衣物粘黏著泥土和草屑,混著池塘水的味道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就像打戰中的軍人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是感覺不到累的,但是一經鬆懈,疲憊感便會鋪天蓋地地襲來。
祁墨關上宿舍門便一步也不想邁開,直接靠著門邊的牆滑坐在地板上,抓在手上濕漉漉的外套隨手丟在一邊的地板上。
人果然還是不能鬆懈,以前在特警隊的時候每天雷打不動的五公里,自從進了刑警隊,只能偶爾抽出點時間去健身房擼擼鐵,太久沒有做有氧練耐力,兩三公里山路就把他跑趴了。
坐下後第一件事就是開手機,後知後覺地慶幸行動前把它交公了,不然這會兒就該交代在池塘里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開機後首先映入眼帘的會是沈雨清的兩個未接電話。
沈雨清平時是能發信息絕不打電話的主兒,這會兒連著兩個電話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愣了兩秒,馬上回撥了過去。
「餵。」沈雨清那邊清晰地傳來翻書頁的聲音。
「沈……」祁墨本想打趣他這麼晚了還在用功,忽然喉頭一干,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他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就喝了那幾口池塘水。
半晌,他用暗啞到幾近破碎的聲音道:「不好意思,剛結束任務回來,讓我緩一下。」
「好。」沈雨清平淡地應了一聲,竟就真的安安靜靜地等著,聽筒里不時傳來清脆的書本翻頁聲。
約莫五分鐘過後,祁墨撐著地板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盡數下喉之後終於感覺緩過來一點,「找我有什麼事嗎?出任務的時候手機要求關機。」
「那個小偷死了。」
「死了?」祁墨放水杯的動作一滯。
「嗯,謀殺。」
祁墨頓了頓,皺著眉頭消化了一下其中的關係,「這樣一來,案件又成了兩個方向了。一是他的確是來指證林景文指使他偷藥瓶的,然後被林景文知道,進行報復。二是指使他栽贓林景文的人滅口。」
沈雨清破天荒地沒有繼續跟他討論案情,而是問了一句:「你很累?」
「嗯?」祁墨一下沒反應過來。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任務順利完成了?」
「嗯,應該明天就會回去了,最晚後天。」祁墨說著,起身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走進浴室,「你的大餐很快就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