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庭看到高雅倩的照片眉頭動都沒動一下,依舊是雙目冷漠的:「我不認識她。」
祁墨連軸轉了一天一夜,這會兒坐在監聽室里暫行休息,抱胸看著審訊室的情況。
他大致猜到鄒庭和鄒序早就對好口供了,殺人的是鄒庭,拋屍是兩人一起完成的,萬一東窗事發鄒序就出來替他頂罪。
在裡面對峙了將近一個小時都問不出什麼東西後,祁墨打開對講讓黃丹出來,換自己進審訊室。
祁墨進去後沒有再提殺人的事,而是拿出那個裝有一次性注射器的物證袋問鄒庭:「什麼時候開始碰這個的?」
鄒庭依舊閉口不言,他吸了吸鼻子,往後靠在椅背上不去看祁墨手裡的東西。
祁墨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道:「事實上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害死高雅倩的實質證據,你說與不說都不妨礙我們起訴你,但是,你要知道,故意殺人,跟吸毒後過失致人死亡那是兩種量刑。」
當然,祁墨這種話只能唬唬鄒庭這種尚有求生意志的法盲。
鄒庭封了一層冰霜似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祁墨注意到他一直死盯著桌板的眼珠子動了動。
「為什麼吸毒?」祁墨趁機又問了一遍。
「太累了。」
鄒庭幽幽地說了一句,半晌,終於主動開口——
「從小我們家就很窮,我哥讀書也不太行,我稍微比他聰明一點,但也只是那麼一點,全家就把希望寄都托在我身上,他們希望我出人頭地,希望我成為家族的光輝,讀書的時候還好,他們鼓勵我,我就更努力讀,讀到碩士學位……」
「但是工作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壓力真的很大,他們越鼓勵我,我就覺得壓力越大,尤其是我哥,每次他請我出去吃飯,用期盼的目光看著我跟我說著那些憧憬未來的話,我就覺得腦子都要炸掉了!」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亮,好像想到了什麼開心事——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酒吧認識了一個朋友,他帶我試了海洛因,那個東西能讓我短暫地忘記那些煩惱,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根本容忍不了別人有一點不順我的意,後來因為頂撞領導被辭退,其實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上班了,但是我不敢讓我哥知道……」
「什麼酒吧?」祁墨根本不關心他的故事,他只想知道毒品的來源。
「夜幕。」
「給你東西的朋友叫什麼?長什麼樣?」
鄒庭靜靜地看著祁墨,似乎在斟酌應不應該告訴他。
祁墨乘勝追擊:「你不想戴罪立功嗎?」
鄒庭眉頭動了動,似乎有兩種情緒在眼底掙扎著,一方面是他本能的求生欲,一方面是萬念俱灰的心死。
良久,他似乎終於想清楚了,緩緩開口:「我說,但我只求你們放了我哥,他是無辜的!至於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這輩子都達不到他們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