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不在家的這幾天,因為沒人做飯,他也習慣了不吃外賣,就索性去父母家陪了Mathieu幾天,順便把他特意交代的要帶有作者簽名的《豐乳肥臀》給他送過去。
今年的國慶期間都是好天氣,秋高氣爽,連陽光都比節前要溫和了不少,微風帶著秋天獨有的溫柔。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沈雨清和Mathieu一起蹲在院子裡的草坪上給侯爺和爵爺洗澡。
Mathieu邊刷著侯爺通體烏黑的短毛邊好似不經意地問起:「雨清,我聽雨漫說,你有男朋友了?」
沈雨清一點不驚訝地抬眸看向他,手上給爵爺沖水的動作沒停,笑著道:「原來我姐的八卦能力遺傳自我媽,我媽的八卦能力來自您。」
他就覺得這幾天Mathieu總是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是想八卦又不好意思。
Mathieu哈哈大笑:「那就請你滿足一下我這個老八卦。」
沈雨清關掉水管,一條腿半跪在地上,不顧褲子濕透,看著Mathieu認真地道:「我和你說實話,Mathieu,我最近看了很多關於『愛』的書,有人說愛情的本質是自私的,又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能周全。」
「所以讀完那些書以後你的結論是?」Mathieu歪著頭看他。
「我覺得愛是矛盾的。」沈雨清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亮得不可思議,「我既自私地想要擁抱他,又希望他能周全。」
「這兩者有衝突嗎?」
「當然,Mathieu。」沈雨清回答得很快,說明這個答案在他心裡已經非常明朗,「這裡是中國,與法國不同,她是一個古老而又傳統的國家,千百年來不乏同性戀者出現,但是在中國同性戀始終沒有成為主流,很多人甚至連像尊重伊斯蘭教徒不吃豬肉一樣尊重他們都做不到,而中國的家庭,也不是都像我們家這樣包容,如果我跟祁墨在一起,我們要一起面對很多問題,而他要面對的,會比我多得多。」
「孩子,雨清。」Mathieu拉過沈雨清的手,「我只知道,中國有句話,叫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當初我跟Emma在一起的時候,經歷過的苦難可不比任何人少,應該說我們身邊所有認識的人都不贊同我們在一起,但是她最後還是跟著我去了法國,而我,也為了她拋下一切來到了中國,你是我們的後代,不應該比我們差勁。」
沈雨清有些動容地反握住Mathieu的手,他的手已經乾枯而又充滿褶皺,但是這個幾乎已經快走完一生的人還在告訴他要相信愛情的力量。
「我從來的都教育你的媽媽,永遠不要為還沒發生的事擔心,她不止一次跟我說過擔心你會一個人走到老,但是你看,你才31歲,就遇見了相愛的人,這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你才走了三分之一的人生,未來還會發生很多很多的事,我們預料不到,也不要提前去擔心,從容地去面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遵從自己的內心。」
沈雨清一顆心顫了顫,他怎麼會忘記,那是Mathieu對他的新年祝福,只是當時他一味地認為Mathieu是希望他不要跟父親妥協,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
現在看來這句話的含義不止於此,它還包括了:堅持愛想愛的人。
Mathieu拉著他站起來,拿過兩條大毛巾扔給他一條,又矮下身子開始給侯爺擦乾毛髮,「對了,說到31歲,過兩天才是你31歲生日,想要什麼禮物?可別說讓我送你一個祁墨,我做不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