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清率先將自己手裡的花放到墓前,「叔叔您好,初次見面,我是沈雨清,您想做的事,祁墨替您做到了,您在下面可以安息了。」
祁墨摟住他的肩膀將他攬到自己身邊,遞給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抿嘴笑了一下。
楊天啟在沈雨清後面上前去獻上自己的花,半跪在墓前抬手輕撫過那張黑白照片,「好久不見了,老哥們兒,你也沒想到吧,我運氣這麼好,今天還能好好兒的地站在你的面前,這還得多虧了你的兩個好兒子,哦不,我要感謝你們一家,你救了我的命,而他們,又救了我的後半生。」
祁墨也半跪下,拍了拍楊天啟的後背,「別這麼說楊叔,你也幫了我們很多忙,如果不是因為你對毒品對那些毒販那麼熟悉,我們也不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嗨,這點小忙你就別老是掛在嘴邊了。」
「爸。」祁墨抬眼看向照片裡的人,「原來當年害死您的那些人在一年前就死了,靖安市的毒網,也已經瓦解了,六年前我在這裡對您的承諾,我做到了,您在那邊就好好的,媽媽我會照顧好,她現在每天都過得很快樂,還有祁文文,我今天也是來告訴您,下周她就要訂婚了,您放心,我替您把過關了,王瀟是個好男人,把文文託付給他您可以放心,如果他哪裡做得不好,我一定替您揍他。」
楊天啟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文文訂婚我也會去觀禮,你就放心吧!我也替你把著關呢!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女兒了,現在有這麼多男人守著她,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早上剛下過一場雨,這會兒松樹梢上掛的一滴水珠滴落在祁峻的墓碑上,沿著照片滑落,像一滴掛在他臉上的淚。
更稀奇的是,忽然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隻黑色的蝴蝶在墓碑前盤旋了一陣,最後竟落在了沈雨清的領口撲棱著翅膀。
沈雨清垂眸看了一眼,不敢動,怕驚飛了它,只是小聲地喊了一聲:「祁墨。」
祁墨聞聲回頭,就見一隻墨蝶停留在沈雨清黑色的襯衫領口不停地煽動著翅膀,卻久久沒有要離去的意思,頓時一顆都都跟著它的翅膀一起震顫了起來。
楊天啟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以前不是沒有聽過往生著化作蝴蝶回來看親人的稀奇事,只是親眼看見時還是難免覺得震撼。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這一刻,也不得不相信玄學。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太過於美好,讓他不由自主地選擇去相信。
沈雨清看見祁墨濕了眼眶,視線牢牢地盯住那隻墨蝶不願離開,他也低頭再次看向那隻停留了兩三分鐘還未離去的蝴蝶,心裡默念道——
叔叔,您安息吧,祁墨,還有您的家人,我會替您照顧好。
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墨蝶用力地撲棱了兩下翅膀,緩緩地從他的領口離去,越飛越遠,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