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下個月過九十大壽,沈敬年和幾位堂兄弟姐妹早早就分好了工,有置辦古玩的,有置辦字畫的,有置辦茶碗的,他領到的任務卡是:翡翠。
他的髮小黨也在被市局抽調走之前在潘家園一帶當了一年多的片警,兩個月前他們倆湊一起喝酒,沈敬年提了一嘴要給老太太找翡翠的事兒,沒成想第二天黨也竟然還記得這事兒,非說自己能聯繫上高貨。
沈大少爺心說你從潘家園給我聯繫高貨?我信了你的邪!
根本沒把發小的話放在心上,他嗯嗯啊啊的應付了幾句,接著托朋友找珠寶商。
萬萬沒想到一個月後也就是今天,黨也發過來一張照片,一個地址和一串電話。附言:130萬,價格不議,如果相中了明天下午四點直接去找這人,過時不候。
照片裡是一個四季豆的墜子,福祿壽三彩,在不甚清晰的燈光下也能透出種老肉細水頭足,確實如黨也所說,是一件高貨。
但是以上這些沈敬年是看不出來的,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紫、綠、黃相間的荷蘭豆。
沈敬年不懂翡翠,卻能看出這的確是一件好東西。原因和當年鑑寶師找溥儀鑒真假一樣,溥儀的評判標準散發著質樸的光芒:這件是真的,因為和我家的一樣;那件是假的,因為和我家的不一樣。
時至今日,翡翠依然不像黃金那樣能達到人人愛的境界,可以說在翡翠這個領域裡懂的人隨口就能說出個一二三,不懂的人看帝王綠也是個啤酒瓶底子。
沈敬年就是那不懂的人,純是家裡的好東西看多了,被動修煉出一眼識高貨的本領。
他一打眼就知道這東西差不多值這個價,因為去年他媽在蘇富比拍下來的不大一個翠綠小馬駒就200來萬!
不過蘇富比就算再貴,最起碼東西是真的啊,黨也這小子給的地址在潘家園......他看對面不回復,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你這孫子怎麼回事?給你發信息沒看見啊?!」
電話那邊呼呼啦啦的響,聲音也斷斷續續,「我C!剛轉過來一個案子,哥們兒馬上要出任務了!」
知道黨也職業的特殊性,沈敬年連忙掛了電話,還貼心的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直到第二天中午,黨也的電話才打回來,先是跟他吐槽人民警察有多累,接著又埋怨人民群眾有多不配合,最後感嘆自己作為人民警察的微薄工資,以及在出了一天任務之後還得加班的苦悶。
懶得打斷他年復一年的嘮叨,沈敬年耐著性子都聽完了才問昨天發過來的那個荷蘭豆到底是什麼來路,靠不靠譜。
黨也一聽是問這個就來勁了,從市局那快要被他晃悠塌了的辦公椅上坐起身,對著頭頂慘白的燈光指手畫腳。
「年子,我跟你說!這貨主不一般,挺有來頭的!我在那邊當片警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一年就在北京呆兩三個月,剩下時間在哪兒誰都不知道,找都找不著他!他那店裡全都是好玩意,據說沒有三十萬以下的!但是陰差陽錯我一直沒去過他店裡,也沒見過這老闆,好像是年紀不大。對了,昨晚我把照片給我爸看了,我爸說確實是好東西,值這個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