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聲兒沒了,晏溫趁機說道:「去我家唄,」他向前傾了傾,快要趴在黎江白身上,「我家有餃子,韭菜肉白菜肉還有肉丸的,我家還有裡脊肉和炸黃花魚,還有炸蘿蔔豆腐丸子,我爸一直等著你過來,你不來,我都吃不上第一口熱乎的。」
他一邊哄著人,一邊勾來那個鼓囊的塑膠袋,他將棉拖鞋拿出來,在黎江白小腿上輕輕拍了拍:「跟我回去唄,咱倆一塊兒穿新拖鞋,我那雙沒髒,給你穿。」
晏溫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哄黎江白這件事上。
他從不催著黎江白給他回應,也從不催著黎江白當時就要跟他走,他不再捏人掌根,而是握在手裡用指腹輕輕摩挲,另一隻手也沒停下,他拍著黎江白,一下一下,像是安人心神的鼓點。
十來分鐘後,黎江白終於答應跟他走。
黎江白撐著晏溫的胳膊站起來,他試著動了動腿,卻半步也沒挪開,膝蓋以下完全不像是他的腿。
「我腿好像麻了,」黎江白鬆開一隻手,彎下腰去錘了錘小腿,「沒感覺了,可能蹲太久了。」
小腿似乎缺血了,即便被厚厚的棉褲棉鞋裹著,黎江白還是覺得腿上很涼,他像是站在冰原上,風已經灌進了骨頭裡。
「沒感覺了?」晏溫聽了也跟著彎下腰,探手輕輕捏了捏,接著他擰著腰轉過臉來,有些焦急,又有些詫異,「真沒感覺了?缺血壞死了?」
也不知道晏溫從哪個電視劇里聽來這麼個詞,黎江白也想不出他為什麼這麼驚訝,看晏溫的表情好像自己得了什麼大病一樣,黎江白愣了一下,接著搖搖頭。
他搖頭的幅度很小,即便有燈,不仔細看也根本看不出來。
「我就是蹲久了,待一會兒就好了,」黎江白說,「大過年的,咋就缺血死了呢?」
音落黎江白拍了拍晏溫的頭,似是安慰,但手勁兒卻有些大。
「那你沒事啊?」晏溫下意識想躲,卻沒能躲開,巴掌落下來那一瞬間他擠起了一隻眼。
黎江白一邊拍一遍搖頭,他說:「沒事,就是麻了。」
晏溫挑著另一隻眼皮,費勁兒的看著黎江白:「真就麻了?」
「昂,」黎江白被他問的有點不耐煩,手勁兒又大了點兒,「真就麻了,沒別的事兒。」
「不缺血啊?」晏溫神經粗,他還在問。
腿已經感覺到熱乎了,應該是不缺血,只是稍微動一動就像有千百根針扎在腳底,讓黎江白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