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白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腳下一滑沒踩穩台階,險些摔著,還好晏溫抓的緊發現的及時,他一下子抓緊,手一提,將黎江白給拽了起來。
晏溫沒敢放手,他轉過身,上下打量了黎江白一番:「呦喂嚇死人了。」
黎江白驚魂未定,就被人倒打一耙,他的胳膊被晏溫拎在手裡,手耷拉著,像個提線木偶。
「誰嚇死誰啊?」黎江白甩開晏溫放下胳膊,拍了拍胸脯,「你怎麼賊喊捉賊呢?」
他好聲沒好氣。
心跳有點快,咚咚地敲著肺腑,黎江白埋怨了兩句還不解氣,他瞪了晏溫一眼,又說道:「你突然喊啥啊?」
晏溫理虧,虧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訕訕的笑了一下,笑聲很輕沒叫黎江白聽見:「我習慣了,」他舔舔嘴唇,又笑了一聲,接著試探地拽了拽黎江白的袖子,一雙眼睛飄忽不定,「對不起哈…」
心跳聲慢慢弱了下去,黎江白又瞪人一眼,噘著嘴能掛個油瓶,瓶里還得裝上二兩油。
一二樓的燈滅了,接著是三樓,每一層樓的燈亮的時間有長有短,卻又大差不差,沒幾秒的功夫整棟樓都黑了下來。
又黑又安靜,除夕的喧鬧在這會兒變成了歌單里的白噪音,兩個小孩兒錯著兩個台階,四目相對。
晏溫今天才發現,黎江白的眼睛很亮,像是月亮旁邊的那顆星星,卻又比星光還要柔和許多。
「你這樣看我幹啥?」黎江白眨眨眼。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晏溫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句歌詞,那是再小點兒的時候,柳殊經常給他唱的。
可這顆星星與歌里的星星不同,會說話,還會問他「幹啥」。
「不幹啥,」晏溫像是怕再嚇著黎江白,他將聲音壓低,帶了些氣聲,「看你眼睛亮。」
晏溫倒是有話就說,說完還湊近了看,也眨了兩下眨眼。
「咋你要挖出來嗎?」黎江白退下一個台階,與晏溫拉開距離。
這話問的,晏溫一下子沒接住,他愣了一下,眸光有一瞬間的停滯。
不知是誰家打碎了碗,一聲脆響過後,是一聲接著一聲的「碎碎平安」,除夕這夜似乎做了什麼事情都有好的意頭,年總會給人們平添和氣。
噼啪!!
誰家的小孩兒帶了一串掛鞭,在院子裡留下一攤紅色碎屑,聲控燈受不了這樣的驚擾,倏然亮起,遮住了樓道里的星星。
凝滯的空氣從這時開始流通,晏溫也被這鞭炮聲叫回了神兒,他又眨眨眼,笑嘻嘻地說:「挖出來好哇,挖出來做彈珠,絕對贏的多。」
黎江白稍稍變了臉色,他有些詫異,他根本想不通晏溫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奇怪的東西:「血糊淋淋彈珠啊,」他想了想這個畫面,的確是奇怪的很,「大過年的多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