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的影子逐漸後退,他與晏溫慢慢走進陽光下,這條街上全是今年新栽的樹苗,沒有那麼多知了,不吵,卻沒了遮陰。
少年沒有快餐店的影子,應該是還要再走一段,黎江白走的無聊,沒話找話道:「沒有作業的暑假感覺咋樣?」
晏溫看他一眼,挑挑眉,壞笑一下:「爽啊~」他誇張的喟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樂子都快找完了,我跟你說,就昨晚我在家打遊戲打到下半夜我爸都沒說我啥,他還給我做了宵夜,我天我活這麼大沒過過這麼好的日子。」
他又挑挑眉,笑的更壞:「你是不是還有作業沒寫完?」
晏溫一念起來就沒完沒了,黎江白有些後悔找這個話題,晏溫把火引到他身上,這個清晨一下子就變得沒那麼美好了,黎江白想起還有大半的作業沒寫完,那些卷子和題,還在書包里躺的板板正正的。
「快開學了呦~」晏溫煽風點火。
知了好吵。
黎江白瞪了晏溫一眼,倏地捂住了耳朵,悶頭快步向前走。
前面是一個小區,剛好有一輛車駛出來,擋杆抬起又落下,那車緩行著準備拐彎,低著頭的黎江白視野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大,眼瞅著就要走到人車輪底下。
黎江白與晏溫差著四五步,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可晏溫就是沒能趕上去將人攔下,指尖已經碰著了黎江白的後領,到還是滑脫出去。
刺耳又短促的剎車聲,嚇得黎江白瞬間怔愣,車頭擦過他的膝蓋,車輪險些壓到他的腳,司機開窗探出上身破口大罵,就連小區的保安也看了過來,一旁的行人瞥了黎江白一眼,繞過車頭,行色匆匆。
黎江白嚇傻了,也給嚇精神了,他完全沒注意到這輛車,看到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他面前,耳朵里嗡鳴聲驟響,司機說了什麼他一點也聽不清,他呆呆的站在那裡,只覺膝蓋上一陣疼。
「你咋樣?」晏溫趕了上來,挪開黎江白那條被蹭的腿,一寸一寸的捏著,「撞著了?」
皮肉傷應該就只有膝蓋那一處,但是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
「嗯…」黎江白低頭看向晏溫,愣愣地點頭,「應該沒啥事…」
「可不能應該,」晏溫剜他一眼,又捏了一遍,「應該這倆字兒可不能治病,過會兒我…」
「瞎啊不看路!」司機還在罵,打斷了晏溫的話,「長倆眼珠子當擺設啊!」
晏溫沒理,他嘆口氣繼續說:「過會兒我帶你去…」
「你老子沒教你怎麼過馬路啊!」第二次被打斷,司機的罵聲整條街都能聽見,「沒學好就去娘胎里重造去!」
晏溫依舊沒理,他拉著黎江白,稍稍走遠了些,他扶著黎江白坐在路邊石樁上,一手托著大腿,一手握著腳踝,慢慢屈起又伸開:「這麼動會疼嗎?」
黎江白在晏溫的眸子裡看到了擔憂和心疼,他本以為晏溫也會罵他兩句,但晏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