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溫被他拉的一個趔趄,站定後說:「給你買藥啊。」
黎江白連忙擺手,接著他緊拽著晏溫,扭頭就往家走:「不用不用,」他越走越快,邊走邊說,「我家有我家有,紅花油和碘伏嘛不是,我家有很多,可別買。」
如此一步三拽的將晏溫拽了回來,黎江白進家門的時候秦茉俞已經做好了午飯,快開學了,這時候的正午也沒有那麼熱,可黎江白還是出了一身汗,就在他關門的那一瞬。
廚房已經沒了聲音,午飯擱在茶几上,冒著熱氣,應當是才做出來不久,家裡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人,黎江白悄悄地看了一眼臥室,見秦茉俞正坐在床邊翻著什麼東西,她背朝黎江白,正午的光落在她的頭髮上。
「媽。」黎江白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站在門口沒敢進去。
秦茉俞的頭髮過年時剪短了,但現在又過了肩膀,棕褐色的髮絲中夾著明顯的白,黎江白瞧著,覺著秦茉俞老了很多。
其實秦茉俞也沒多大年紀,她比柳殊還要小兩歲,可柳殊看著就像是三十才出頭。
想到柳殊,黎江白突然一陣傷感。
「媽。」他又叫了一聲,邁一步進了臥室,站在衣架旁。
秦茉俞似乎才察覺到身後有人,她猛然回頭,神情戒備的看向黎江白,下意識的藏了藏手裡的東西。
光從側面撫過秦茉俞的臉,將眼角皺紋刻畫的深邃,像是長進了顴骨,鼻樑在面中落下崎嶇的陰影,一縷頭髮掉落眼前,將瞳仁分割。
黎江白嚇了一跳,他後退半步,一手扶著門框,另一手捏著褲縫,他頗有些膽怯的偏開頭,呼吸都放的又輕又慢。
屋裡很亮堂,陽光並不刺眼。
秦茉俞瞧見是他,放下戒備,淺淺地嘆了口氣,脊背都松垮下來,她回過頭去看著手裡的東西,突然響起紙張翻動的聲音。
「玩爽了?」秦茉俞的聲音有些嘶啞,像一把生鏽的電鋸剮過黎江白的耳朵。
黎江白抬抬頭,看著秦茉俞的方向沒有接話,他知道這會兒不管他接什麼話都會引來秦茉俞的一聲冷哼,接著便是無休止嘮叨,而秦茉俞說的最多那句,黎江白覺著他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麼會花錢是隨你爸吧,花完了記得跟他要啊。」
以前秦茉俞是絕對不會提父親,家裡連照片都不能留,可自打黎江白一年級的那個大年初一,他的父親因車禍過世以後,秦茉俞便一改往常,只要是黎江白做的不如她意,她便會陰陽怪氣的罵黎江白以及黎江白的父親。
「你爸一直想養你呢,年都不讓我好過,我看你後媽也挺稀罕你,你去找他們吧,找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