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白聽著秦茉俞不停地念,覺著有些頭疼,他倏地甩開秦茉俞的手,揉了揉眼睛,微微皺眉,他打斷道:「媽,」聲音有些低,聽不出情緒,「你真覺得我有病是不?」
秦茉俞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低頭看看黎江白,沒有言語。
走廊上有很多人,蹲著的站著的,神態不一。
黎江白好像也無所謂秦茉俞回不回答他,他又揉了揉另一隻眼,然後用力眨了眨,他說:「我有病就有病吧,反正你也從沒覺得我好,你想讓我檢查就查,想讓我治就治,但你怎麼能…」
他突然哽了一下,像是被人錘了一記重錘,他輕輕握拳敲了敲胸口,緩緩呼吸。
過了幾秒,哽在喉嚨的無名的東西散了去,黎江白才繼續說:「但你怎麼能說晏溫是假的呢?」
他聲音不大,卻異常的堅定:「你怎麼能說他不存在呢?你怎麼能說他是,是我想像的呢?」
聞言秦茉俞稍稍偏開了臉,她腳步沒停,一路帶著黎江白走到了電梯間。
醫院裡的人總是很多,電梯間裡跟診室門口沒什麼兩樣,電梯幾乎每層樓都得停一下,才下來幾個人,緊接著又擠上去幾個人。
秦茉俞再次牽住了黎江白的胳膊,她牽得很緊,黎江白掙脫不開,同樣也不會被急躁的人群沖開。
電梯上是安靜的,即使人再多也沒有聲音,跳動的數字驅使著人群變換,黎江白看著電梯按鈕亮了一串,思緒慢慢飄回半個小時前。
「你是黎江白是嗎?」
張醫生的聲音響在腦中。
「晏溫是你的朋友對嗎?」
「你們認識了很多年。」
「你媽媽告訴我,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經常去他家,甚至在他家裡吃住對嗎?」
「其他人見過晏溫嗎?」
「範圍縮小一下,你們學校或者你們小區裡有沒有人認識晏溫?」
「或者是提起過晏溫呢?」
晏溫…
晏溫…
這兩個字在張醫生嘴裡變得異常的冰冷,黎江白聽了半個多小時,他都快要不認得這個名字和這個人了,他快要被張醫生的問題繞進去,也要覺得晏溫是個不存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