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併購又是包養又是還錢的,我有些看不明白你到底要幹什麼了,就為了氣氣我?」遲馳內心糾結了片刻,還是將面目全非外套扔進垃圾桶里,連著不帶換氣地說了一堆,猛地呼吸時又被身上熏得腦袋疼。
陸時川再次望向他,眼底瞧不出什麼情緒:「你看那麼明白幹什麼,又沒用你的錢。」
最後還是陸時川大發善心,借遲馳用了酒莊休息室內的淋浴間,又給遲馳準備了套自己的衣服。休息室不算特別大,剛剛和遲馳待久了,陸時川總覺得自己身上也帶著點難聞的味道。
淋浴間本來是透明的玻璃板,眼下被遲馳用臨時借來的圍布給遮了起來,綠色的圍布不太防水,被水濺得深一塊淺一塊,水聲持續了很久,像是要把皮都洗掉兩層。等著遲馳圍著浴巾出來,打眼看見陸時川,防不勝防的心中一跳,連著拿衣服的手都頓了頓。
陸時川掃向他,沒吭聲。
遲馳忽然又想起高中的時候,在學校里洗澡只有兩個地方能去,一個是學生公用的大澡堂,潦草到沒有安裝帘子,所有人就那麼光著面面相覷的洗澡,然後再光著出來穿衣服。一個是個淋浴室,裡面有四個隔間,淋浴室難搶,遲馳也不願意和別人坦誠相見,每次都是挑著中午或者半夜去洗,大部分時間裡都會撞見陸時川。
有時候人多,遲馳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就會和坐在板凳上等待的陸時川對上視線,他抱著衣服,在一堆氤氳的霧氣中走過來,面無表情的和他擦肩而過,然後鑽進淋浴室。
眼下的情景,倒是讓遲馳有點兒想起高中的時候。
遲馳拿著衣服又走回去,匆匆穿上後,頂著一頭濕漉漉的捲毛出來,神色看上去有些勉強。陸時川連臉都沒抬:「又怎麼了。」
「有點小。」遲馳老實道。
見他不說話,遲馳還是打了個圓場,「我說衣服。」
陸時川:「……」
神經病,欲蓋彌彰。
陸時川鬆開交疊著的雙腿,連看都懶得再看遲馳一眼,拔腿便要走,手指還未觸及到門框,突然聽見背後的遲馳開口,他語氣沒了剛才的鬆弛和調笑,變得有些認真。
「包養,你想要我怎麼做,條件、界限、好處。」
「總得和我聊聊合約吧,陸總。」
遲馳說出這兩句話時,下了莫大的決心,他依舊堅持昨晚的想法,如果往上走必定需要借力的話,那麼他寧願借的是陸時川的力,而陸時川聽上去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個選擇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或早或晚。過去的五年裡,遲馳靠著工作和演藝里獲得的收入,維持遲若昭的治病費用,生活過得勉強還不算太糟糕。可有人見他從有錢人的位置掉下來努力生活還覺得不盡興,非要把他逼到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