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川這麼一提,遲馳才發覺李涯不在,他向來一個人待慣了,旁邊人不在還覺得沒什麼不對。遲馳嚼了兩口飯,斂眉道:「不知道,我發個信息問問。」
「對了,陸總,你到時候會來探班嗎?」遲馳輕飄飄地提及,卻是在若有若無的試探,他沒去望陸時川的眼睛,如果看了,就能看見陸時川的眉毛輕輕跳動了下。
隨即,陸時川答道:「為什麼要去。」
「上個班還需要人看著?」
遲馳冷不丁被這股老闆架勢給罵了,默默端起塑料碗喝了一口湯,趁著陸時川沒注意,將電話給摁斷。實話講,遲馳問出這句話來倒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陸時川來或者不來,他都沒太大所謂,打心底里講,遲馳還是希望他別來。
免得和蕭宇成碰上面之後又生出點五六七八的亂事。光是想到上午蕭宇成那副不待見的樣,遲馳就不免覺得頭大,換做以前,遲馳是斷斷吃不了一點悶虧,不過現在越過越「窩囊」,哪怕是吃了虧也只會笑笑便過去,畢竟他早就已經過了為任何事都大動肝火大發雷霆的年紀了。
遲馳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式開機前的每次圍讀,蕭宇成都像是挑剔的審判長一樣,從遲馳開口的第一個字眼摳到最後。剛開始的時候,旁觀的人心裡還覺得他活該,後來看遲馳這麼慘,心裡倒也不免生出幾分同情來,偶爾伸出手來安慰安慰遲馳,卻發現遲馳這人心大得要命。
被噴得狗血淋頭,面對安慰也只是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說上一句我沒事。
李曼曼觀察了遲馳很多天,遲馳這人除了是配合劇組工作便是一個人窩在酒店房間裡,身邊那個小助理也閒得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晃,似乎遲馳完全不需要他人的照看,而徐琳在這邊待了兩三天後便飛了回去,遲馳進組的架勢、配置、作風,完完全全不像是背後有陸時川這麼個大靠山。
正式開機定在後天,滇南這邊多雨,《卡曼救金》里有幾場大雨里的戲,聽說照著天氣預報,開機後就逢上一場大雨,韋導讓他們到時候先拍了那場戲。
遲馳和蕭宇成的對手戲,是一場追逐戲,遲馳扮演的角色陳非承在雨林里逃跑穿梭,狼狽與人對峙的戲,結尾是他滾下山坡後抱著敞開的一箱金條,被一槍打死。這場戲也是遲馳這個角色的最後一場戲。
一個星期下來,韋導對他的態度有了質的轉變,雖說遲馳不覺得韋導是透過這幾天的台詞圍讀而對自己刮目相看的,畢竟只是台詞功底遠遠不足以提現韋導注重的所謂「靈氣」。
背後的原因遲馳懶得深究,畢竟韋導的態度轉變稱不上是一樁壞事。
有了這個前提,遲馳也常去韋導和編劇那裡問問角色細節,碰巧的是,臨著開機前一天晚上,在韋導的房間門口撞上了蕭宇成。
這人依舊是宛若看空氣般,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將門重重合上,替韋導將他拒之門外。遲馳張張口沒說什麼,哼笑聲後便揣著劇本準備回去泡個腳除點濕氣後睡覺。
李涯已經替他都準備好了東西,知道他明天要拍雨戲,還特意買了一大袋的感冒藥回來,生怕遲馳拍完身體健康上出點什麼問題。外面已經開始下雨,密密麻麻的雨點落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沙」的,遲馳放鬆地雙手撐在床上,盯著朦朧的窗戶出聲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