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年長些的老演員只當做充耳不聞,一時間竟然沒有人理會李曼曼,李曼曼扶著臉,盯著拍攝場地里被雨水淋了個透的身體片刻,又笑一聲。
「曇花一現啊,還以為是個大人物呢,能入得了陸時川的眼……」李曼曼說話聲音低了下來,哼著幾聲怪異的小調便轉身走了。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都是如此。
遲馳抗壓能力已經被鍛造得足夠強大,但是身體素質上確實有些跟不上了,這兩天冒出了點感冒的預兆,鼻子常常不通氣,連帶著說台詞的時候都有股輕微的鼻音。
李涯買來的一堆感冒藥確實是派上了用場,只是效果不算太顯著,副作用倒是明顯。遲馳坐在片場的休息小凳上,專心致志地看著後面的戲份,但還沒來得及多看上幾眼,便被濃濃的困意壓倒了。
恍惚之間,遲馳感受到背上一重,暖意壓了上來,李涯在他旁邊小聲說著:「哥,回去休息吧,導演讓你回去休息呢。」
感冒弄得遲馳頭疼,隨意嗯了兩聲,就任由著李涯將他扶了回去。遲馳開機第一天就感了冒,後幾天拍戲的時候也沒有少遭罪,擔心拖了劇組後腿,還得抽出其他時間來對戲,以至於遲馳好幾天沒有休息好。
李涯給昏睡的遲馳灌了兩顆發燒藥進去,讓遲馳一覺睡了快有四個小時,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個透。
窗外是綿綿的雨聲,居然又下雨了。
遲馳坐起來,酒店房間裡面沒有人,李涯不知道又去了哪裡,他嗓子乾的厲害,嘴唇也幹得起皮,下床灌了兩杯溫水才罷休。
遲馳房間周圍都冷冷清清的,這個點估計還在拍攝,索性套上外套出了門。拍攝場地距離酒店只有半條街的距離,這地段最近被劇組借來拍攝,人煙都很稀少,遲馳撐著傘徒步走了過去,才踏入拍攝場地不到兩步,就在亮得晃眼的打光燈旁看見一個瘦削、高挑的身影。
光線籠罩著雨點,看上去像是傾灑開來的、細密的、鍍著銀光的一層雨幕,罩在人的上方,陸時川就撐傘站在雨中。
遲馳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抬腿不自覺向前走上兩步,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不上前去才是最好的。
陸時川的聲音不大不小,表情淡然:「我還以為韋導這幾年真的變得這麼吹毛求疵了,這麼看來似乎也不盡然。」
拍攝場地有點亂,陸時川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能傳到周圍很多人耳朵里。遲馳撐著傘低笑上一聲,後撤兩步準備走人,免得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卻不曾想方才與他還有點距離的陸時川朗聲喊道:「遲馳,站住。」
還沒來得及細究陸時川背後是怎麼長了眼睛,身後那人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自己身邊,陸時川不滿地掃了他一眼,漠道:「走吧。」
遲馳和陸時川各撐著一把傘,一前一後地走著,遲馳走在陸時川身後,看著陸時川腳上那雙高定皮鞋毫不心疼地踩進泥坑裡,濺起泥點子四處亂飛,他心緒有些飄忽不定,發燒又頭昏腦漲,臨近酒店門口,才忍不住開口問:「你來滇南幹什麼?」
「碰巧來這裡見客戶,順道過來看看,沒想到有些人看上去睚眥必報,實際上是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紙老虎,發燒了也只知道蹲在板凳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