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不信你還問。」
遲馳頓時被他堵了個啞口無言,耳邊傳來工作人員的催促聲:「別敘舊了,快拿著回去吧,淋感冒了又生事。」
他接過剛剛拆出來的餐食,望著陸時川片刻,抬腳跨進了屋檐下,隔著層離得遠幾乎就看不見人臉的雨幕喚著:「陸時川,進來說。」
「我應該也不是那種披著雨披在雨里和人交流的生物類型吧。」陸時川一邊說著,一邊還講究地擦了擦髒兮兮的手才進來,他忽遠忽近又有些朦朧的聲音隨著中間這層相隔的雨幕消失,終於在遲馳耳畔邊清晰起來。
遲馳莫名覺得自己的心跳跳得過於遲緩了,連呼吸都順帶著慢了下來,他看著陸時川那張清秀漠然的臉上沾著很多泥點,抬手用指腹擦掉臉頰上的泥星子。
柔軟的觸感在指腹下滑過,陸時川也愣住了,隨即,他猛地攥住了遲馳的手腕,制止他下一步的動作。
「你在幹嘛。」
「給你擦臉。」遲馳冷靜答著。
陸時川面無表情地挑了下眉毛:「如果等會我發現我的臉沒幹淨,我就把你摁在泥里。」
「給我金主擦臉很稀奇?用得著你這麼懷疑我,我給你點職業素養你倒還覺得不順心了。」
遲馳說完,又無奈地嘆出一口氣來。
兩個人因為這句話莫名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陸時川站得有些久了,便靠在門框邊上,摸出盒已經被泡得潮濕濡爛的煙,他瞧著煙盒裡的水,索性徒手捏著擠了擠,一股潮濕的、淡淡的濕菸草味在手心裡炸開。
遲馳一直盯著他。
盯到陸時川覺得有些不自然。
「我說真的,為什麼來?」遲馳放沉了聲音,語氣相較方才的調笑來說,此刻顯得格外認真。
陸時川沒說話,靜靜地瞥了他一眼,不算特別違心又不算特別誠懇地扯了個謊,語氣輕鬆至極,有些事不關己:「你失聯了,霍邱山找上我,問有沒有你的消息,他說你父親知道這邊山體滑坡的事之後很擔心,希望越川有點責任心,別把人放著不管。」
「誰來跑一趟都是跑,所以我親自來了,滿意了?」
這套說辭倒是挑不出錯來。
但卻是把陸時川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方才那套說辭也是,陸時川把所有離譜的和不離譜的理由都搬了出來,唯獨不肯說上一句擔心誰,就像是現在,他提了霍邱山提了遲若昭提了越川的責任,唯獨沒說他這個越川CEO專門跑一躺是為了什麼。
他不願意說,遲馳也懶得逼問,只是眼底情緒淡下去幾分,若有所思地瞧著陸時川。
遲馳哦上一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