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邦平現在在圈子裡,人人都管他叫一句蔡少,說白了,蔡邦平和遲馳的個人恩怨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這人再怎麼惡劣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動輒要死要活。按照蔡邦平的性子,隨時隨地能揀出來侮辱兩遍才是最好的,否則也不會像貓捉老鼠一樣把遲馳捏在手掌心裡為難上五年。
陸時川經這一次,算是徹頭徹尾感受到白手起家和家族企業之間的差別。哪怕陸時川現在賺得彭滿缽滿,在整個娛樂圈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但是權威和話語權還是欠缺,沒有裴晝,他很難在這個圈子裡上下打點,有些事情的打探,比裴晝難上數倍。
下船之後,陸時川和裴晝操手融媒數字產業園的事,張文山縱然是千般百般不情願,卻還是被裴晝笑吟吟地跟著下了船,說是私下聊著私密事,實際上是裴晝懶得虛與委蛇,打算直接搶。張文山被裴晝逼到滿頭冷汗,最後也只是留下一句小裴總放心。
裴晝母親手頭上拿著江市這些年來最大的網絡傳媒公司,這個項目的競標本該有她一份,只不過裴晝母親這兩年已經在著手把公司交給裴晝管理,而裴晝又在越川是大股東,裴晝在兩方都處於絕對雙贏的情況,知道陸時川無論如何都會參與競標,索性只讓越川參與,將成本壓到最低。越川和裴晝母親的傳媒公司的規模基本已經壟斷這片區域,當裴晝開口相逼,就說明張文山勢必要在這裡做出選擇。
更何況裴晝狠話已經放出去,如果張文山敢把項目給蔡邦平,他明天就能讓質龍信息死在這個項目上。
經過長達幾個小時的客套再到威逼利誘,陸時川的眼皮都連著酸澀無比,兩個人如同瘟神般在張文山的地界裡待上這麼幾個小時,過年該有的喜氣都統統變成了煞氣。得到想要的答案後,裴晝臉上露出如孩童得到玩具般的輕鬆笑容,笑臉吟吟地和陸時川道別順道還祝他過個好年。
陳亞煜開車送陸時川回家,臉上的青青紫紫還依稀可見,在陳亞煜連續瞟陸時川第三次的時候,陸時川終於忍不住冷冷開口道:「你還想被打?」
「新年快樂。」陳亞煜聲音有些發啞,高大的身體緊繃著。陸時川坐在后座上閉了閉眼,沒回話。
等車開到陸時川家,陳亞煜下車替陸時川開了車門,又幫忙將行李都挨個提了進去。空蕩蕩的別墅里充斥著冷清的味道,陸時川瞧著時間,隨手拆了袋速凍餃子扔在鍋里煮,又挑了個順眼的盤子盛起來,算是自己吃的年夜飯。
陳亞煜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門口杵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陸時川手裡的餃子,這裡私底下只有他們兩個人,陳亞煜也不像工作中那麼沉默寡言,身上帶著幾分莫名的鬆弛,他猶豫道:「你要不跟我一塊回家過年去。」
「滾。」陸時川頭也沒抬,冷巴巴的拒絕。
「十三……」
陸時川猛地抬頭:「你再這樣叫我,你來年就不用來上班了。」
陳亞煜噤聲,隱約又覺得自己的臉頰在隱隱作痛,想要齜牙咧嘴一下,卻察覺到自己身上穿著板正的西裝,還是忍著沒有動作。陳亞煜和陸時川矛盾不小,陳亞煜是陸時川大姑的兒子,按照輩分來說是陸時川表哥,能做上秘書這個位置,說句丟人的,一半的功勞是陳亞煜他媽媽哭出來的。
當年陳亞煜父親和陸時川父親在一輛車上,陸時川父親酒駕出車禍,兩個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基本已經是回天乏術。陳亞煜的母親怒氣沖沖,恨不得把陸時川渾身上下的骨頭全拆掉吞進肚子裡,那時候陳亞煜剛工作沒幾年,工資低壓力大,父親死了剩下母親一個人孤苦伶仃,而擺脫父親的陸時川在事業上已經小有所成,過得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