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好消息。
遲馳替遲若昭打開病房的窗簾,一邊動作一邊道:「今天聽經紀人說,她以前是電影監製。」
遲若昭被陽光刺了一下,下意識停頓,慢吞吞地嗯了一聲,眼睛卻停留在遲馳身上,試圖觀察他的表情、神態。可遲馳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冷漠,沒有半點波瀾,平靜得像是一灘死水。
「以前她也做了不少喜歡做的事。」
遲若昭只自問自答般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摸摸臉,因病情而瘦削的他,面上的骨骼更加明顯,藏在面容病氣中的,是時間打磨沉澱過後的鋒利,他面色如常:「小遲,我的病快好了,也可以重新考慮遲家的事。」
遲馳無聲地回頭看著他,一隻手斜插在西褲口袋中。遲若昭當時出事後,不可能不留後手,這件事遲馳一開始就知道,只是遲馳對家裡這些事不感興趣,從來不主動開口問自己要做些什麼事去挽救。
霍邱山也問過遲馳不少次,需不需要查查當年破產的真實原因,需不需要幫著他重新推起遲家。遲馳自認不是個好的企業家,也不會是個好的繼承人,於是從不考慮這個建議,哪怕這種方式或許遠遠比上班進娛樂圈來得有效,他有私心,想離遲若昭周圍的世界遠一些。
「隨便你。」遲馳點點頭,「等你病好了,你想要去搬磚我都不會說些什麼。」
遲馳仔細想了想:「但搬磚的話,我建議你不要。」
遲若昭靜靜地笑了一下。
第43章 男朋友
臨走之前,遲若昭難得以父親的身份自居,問了遲馳一個問題,他問遲馳,喜不喜歡演員這個職業。那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淡,遲馳背著光站著,將這個問題在腦袋裡翻滾了無數遍,最後那雙靜謐的眼睛回望遲若昭,說道:「還可以。」
如果遲若昭問的是「藝人」,可能遲馳的答案會是一般,可他問的偏偏是演員。遲馳覺得藝人這個詞比演員要沉重一些,不止一些。在娛樂圈裡待的這五年,遲馳最享受的瞬間是在鏡頭拍攝下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他酷愛寫人物小傳,愛給人物寫人物生涯,享受看見別人的人生、體驗別人的人生。這是從出生開始就對任何事物都沒追求的遲馳無法得到的東西,因為影視劇里的人物是有追求的。
有的追求錢,有的追求色,有的追求正義,有的追求暢快……而遲馳沒有追求,他的人生只有枯燥的短暫目標,就像是高中時臨時下達的一場考試,就像是回國後接到的需要賺錢給父親看病的責任。
遲馳的人生從某種角度來說枯燥無味,霍邱山說他是過得太過於順利,從出生開始就獲得了一切,於是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渴望,唯一有些渴望的或許是母親的過去、母愛,但偏偏姜韻死了,死後也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順水推舟到了大學畢業,終於失去了錢,開始為錢而奮鬥,罕見的有了一點活氣,起碼知道混圈難,知道要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