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馳站在土坯房門口,門外的雞圈帶著一股新鮮的雞屎味,晚上有些刮臉的風撲面而來,將遲馳有些乾裂的臉吹得有些疼,他指尖夾著一根煙,看著江濤穿著樸素的衣服,彎腰給雞餵食。
還伴隨著江濤逗雞的聲音:「咯咯咯——」
遲馳將頭髮上的一根稻草揪下來,順著吐煙圈的動作長長呼吸一口。江濤聽見這動靜,覷了他一眼:「抓個雞而已。」
「你要成為蔣生,第一步要先會抓雞。」
遲馳:「……」
「後面發生了什麼?蔣生和小秋怎麼樣了。」遲馳想起江濤沒給他看完的劇本,望上漆黑的天空,天上沒有一顆星星。
江濤:「養雞去了。」
遲馳有點不想和這個神經質的導演說話了。這兩個星期,遲馳都和江濤住在這個雞圈附近,每天的生活就是去不同的村民的家裡體驗一下,有時候去當地的學校,有時候會去……抓雞餵豬。
江濤沒有大導演的架子,白天熱的時候就穿一條洗得抽絲的白色背心,光著膀子在黃土地上踩來踩去,稍微涼快點的傍晚,就躺在門口的長椅上,架著腳,甚至還能看見皴裂的腳底板。
這幾天和遲馳熟了起來之後,甚至還對著遲馳呼來喝去,熟得像是叔侄。遲馳每天白天抓雞餵豬,把能想像到的和沒辦法想像到的事兒都做了個遍,晚上給陸時川打電話的時候說起來這些,還能聽見陸時川不受控的一句嗤笑。
其實遲馳覺得自己是有點形象不保的,按照遲馳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的性格,抓雞也得抓最壯的雞餵最肥的豬,要三下五除二毫髮無損地抓住雞的兩個翅膀,不必像現在這麼狼狽。
但事實是遲馳真沒有這種天賦。
江濤見他走神,將雞圈門關上,手裡的稻穀隨便一撒,空氣中瞬間爆發出幾聲雞撲棱翅膀尖叫的聲音。遲馳耳膜痛,想起這種叫聲後總伴隨著撲棱和雞飛,但沒有狗跳。
好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