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法律規定,在自願的基礎上,允許交易較為弱小的低等魔物和獸族。
只是這個「自願」的漏洞太好鑽,現實中屈打成招不得不自願的情況不在少數。
甚至有些拍賣行會自己對拍品進行虐待,偽造成多人競價的樣子以此來哄抬價格。
經過這幾年的顛沛流離,遲殷已經算得上是處理疼痛的老手。
但薄宴的暴戾程度仍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一見面就用一鞭作為下馬威,最後更是惱羞成怒地下令命人用光鏈刺穿了遲殷的翼膜。
骨頭都快被碾碎的劇痛下,遲殷視線一片暗紅,卻依然被猶嫌不夠的薄小公子抓著黑髮逼迫著仰起頭來看向他:「給臉不要臉是吧。」
「都別給他治,不死就行。」薄宴鬆手,冷眼看著遲殷倒回地上,昂貴的靴子踩著遲殷的肩膀跨了過去,「你的反抗根本沒有意義。」
「我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遲殷高燒下混亂的思緒中,只有這兩個字有著滿滿的存在感。
昨晚薄宴勢在必得的眼神和記憶中執拗的金色瞳孔重合,讓他和那人的相似度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遲殷渾身顫慄,兩翼翅膀條件反射般地收攏呈保護姿勢,卻牽動了被鎖鏈穿透的傷口,小魅魔單薄的身子疼得弓起,翅膀抖了抖,然後無力垂下,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團。
察覺到遲殷醒了,拍賣師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一隻手抓住他烏黑的頭髮,猛地向後一拽,強逼著少年抬起頭來直面觀眾。
同時一盆冰水迎面潑下,小魅魔身上的襯衫在頂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拍賣行的用心可見一斑。
水珠順著遲殷被打濕的鳯黑髮落下經過嘴角,乾涸的唇終於被潤澤出了一點血色。
遲殷玻璃珠子般的眼睛中還帶著剛剛驚醒的茫然,高熱下本能地渴求臉頰邊滾落的水珠。
他不知道旁人眼中這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小魅魔鴉羽般的睫毛輕扇幾下,柔嫩的粉色一閃而過,舌尖把嘴邊的水珠舔入嘴中,唇瓣微微張開,水光瀲灩。
明明頂著一張純到至極的臉,媚意卻渾然天成。
可惜這樣的狀態只是曇花一現,之後不管工作人員再怎麼搖晃,小魅魔都拒絕再給出任何反應。
噬骨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遲殷連皺一下眉頭的力氣都沒有,玻璃珠一般的眼睛虛虛地看向上方。
但只是剛剛那一刻的鮮活就已經足夠讓人為之癲狂。
在場的權貴巨賈們呼吸一滯,會場內響起輕輕的抽氣聲。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忌憚著薄宴不敢出手,在見到遲殷的一瞬間這些顧慮全被拋之腦後,許多人不約而同地查看起了手上可調用的款項。
放任遲殷落到薄宴這個魔頭手裡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樣惹人憐愛的小美人,天生就應該被放在手心裡嬌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