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魅魔精緻的輪廓被勾勒得格外柔和,平日裡總對薄宴的一雙緋色眸子十分恬靜。
薄宴有些意外, 「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遲崽, 你怎麼在?」
或許是今日聽柳明媚和薄助理說了太多, 又或許是因為夜色靜謐, 遲殷難得地起了些閒心:「看來薄小公子是不想看到我?」
「當然不是......」在外面運籌帷幄把一群老江湖算計得團團轉的薄小公子難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方面難以置信遲殷居然願意和他開玩笑了, 一方面又害怕小魅魔是真的這麼想。
薄宴絞盡腦汁地組織著語言, 一邊想握一下遲殷的手卻又怕小魅魔不高興,連遲殷有沒有冷著累著都沒法親自確認。
最後薄宴還是沒敢伸出手,只能幹干地問道:「小乖等了多久了, 累嗎?」
說完他又覺得不對,趕緊補充道:「我不是自以為是,只是擔心你......」
遲殷看著這人說話說得不斷找補, 忍不住淺笑了一下。
然而笑了之後卻有些許酸澀。
他想起下午柳明媚和薄助理說的那些事。
「那天你走了後,薄小公子調動了所有能調動的人手去找你, 看到你跳下來的時候簡直快瘋了, 」
「甚至在那之前,他還在會場和鳥族那個皇子交涉, 之前針對那些種族也全是報復他們之前折辱你。」
薄助理沉默了一下,聲音都低了下去:「他都不知道你要走,還以為這樣做你會高興一點......」
薄助理畢竟是站在薄宴的視角,儘管克制了不少,但依然可以聽出傾向和情緒。
「說這些當然不是說勸你就答應薄宴。」柳明媚怕遲殷聽了反感,補充道,「薄宴那個狗東西之前那麼囂張,現在這麼卑微是他應得的。」
「但我覺得,也許試著相信薄宴,也不是不可以。」
說不動容是假的。
聽完後遲殷一個人在薄宴的床頭坐了許久,沉默了許久。
今天薄宴的暈倒像是一把刀把所有的這些真心都剖開了擺在了他的面前,讓他不能再假裝視而不見。
遲殷把自己的心冰封了許久。
曾經他或許也對龍君有所期待,但那份期待在日復一日的沉寂中慢慢死去了。
後來被帶到了拍賣行,這顆心就更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誰會對一個玩物魅魔抱有真心?
知道龍君已經去世後,就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他本來都準備好任由自己和爛泥一般墜落,卻猝不及防地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拉了起來。
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人在期待自己的話......他也很想堅持下去,成為更好的人。
遲殷眼中的光一點點亮起來,小魅魔細膩的肌膚如玉般煥發出光澤。
「嗯,我知道。」遲殷的聲音堪稱溫和,「但是薄宴,如果你已經這麼累了,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為我做這些?」
薄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