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肚明薄宴只是說好聽的話來哄他,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柳明媚和薄宴的話已經夠他看出許多端倪。
柳明媚口中的「他們說」和薄宴剛說的「傳言」足以證明現在外界對薄宴和他的關係議論紛紛。
更何況薄宴還給他送了一份「大禮」,魔族權益保護草案,有心之人完全可以拿他的魅魔身份大做文章,說薄宴是受了他的蠱惑,色令智昏。
......這些風言風語,遲殷早就見怪不怪了。
實際情況大概是薄宴父親覺得他一隻魅魔平白無故害得薄宴聲名狼藉,讓薄宴和他趕緊劃清界限吧?
皎潔的月光灑下,遲殷濃密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一小塊陰影。
他早該想到的,就算薄宴手眼通天,現在肯定也承受著非同一般的壓力。
明明今天吃火鍋時的氛圍那麼好,現在遲殷心中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力感。
薄宴對他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把他當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著,生怕他摔了疼了。
在龍窟時便是如此,他被龍君塔修斯保護得像不諳世事的稚子。
可就算捧著瓷器的人不是有心摔下他,卻也有可能是迫不得已鬆開了手。
就像塔修斯一樣,突生變故,瓷器落地,遲殷也跟著一塊破碎了。
......他也不想總是躲在別人身後呀。
不過薄宴有顧慮也是應該的。
遲殷莫名焦慮地咬了咬下唇,他展現出來的能力可能還不足以薄宴把他當合作夥伴來看待。
遲殷有些猶豫,也許和之前一樣什麼都不說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那樣......和之前的自己也沒有什麼不同了。
遲殷思索片刻,很快下定了決心。
「......薄老先生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遲殷琉璃般的緋色眸子中一片澄澈,「是不是外面有人說了什麼。」
薄宴一頓,在正面回應前他卻是先道了歉:「抱歉遲崽,是我沒處理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覺得不要什麼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呀。」遲殷鼓起勇氣,「這件事也和我有關,不是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薄宴深深地看著遲殷難得執拗的眼眸,在心裡輕嘆了一口氣。
夜已經深了,剛剛因為小魅魔的親近而沸騰的血液現在被冬天的冷風一吹,已經完全地冷卻了下來。
果然和之前一樣,在遲殷心中魔族有關的事情高於其他一切,甚至能讓他不惜忍著厭惡和自己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