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吵你自己來!」
身後隱約傳來兩個醜八怪的爭執聲。
他們用了法器……!
容秋驚懼之下跑得更快了。
好在這兩人操控法器的準頭實在有些差勁,後再一連落了四五次,都沒有碰到容秋的一根兔毛。
可為了防備忽然落下的金網,容秋只覺得自己疲憊得更快了。
倏地,小兔子腹部一陣穿刺般的劇痛,碎裂的氣海發出枯竭的警兆。
他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身後兩人抓住機會,金色大網兜頭罩在他身上。
不能——不能被抓住!
容秋翻滾著爬起來。
吐出的鮮血染紅了他乾淨整潔的雪色絨毛,又在滾動間粘上幾片落葉。
他一頭撞在扣緊的金色大網上,被彈回來後又沖向另一個方向,發了瘋一般在狹小有限的空間內撞來撞去,卻根本逃不出去。
像不甘於網的魚,又像是不囿於籠的鳥,他也只是一隻猶做困獸之鬥的小兔子而已。
身後氣喘吁吁的拐獸販子也終於停了下來,撐住一旁的樹幹狠吐口氣。
「他媽的,真能跑!」
「累死老子了……」
「等、等會兒,先讓這兔崽子在裡面磨磨力氣,反正也——怎麼回事?!」
撞得頭腦昏沉的容秋忽然覺得頭頂一松,本來緊緊裹住他的大網驟然消失!
他孤注一擲的飛撲沒有因此停住,反而撞進一團更加柔軟的東西里。
這是個有點熟悉的姿勢,他被人單手託了起來。
下一瞬,帶著體溫的人類掌心落在兔團背上,手掌輕輕一撫,絨毛間黏糊糊的血污頃刻消失了。
小兔子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寶藍衣袍邊繡下的金線,和露出一截的雪白襯裡。
他抬起頭,從衣袍和手腕的間隙中看見熟悉的寶石額冠,和雖然彎著眼睛,卻沒在笑的漂亮面孔。
「怎麼是顏——顏……!」
拐獸販子不敢置信的驚叫聲從遠處傳來。
啊,是老婆嗎……?
真的是老婆來救他了啊!
容秋整隻兔都呆住了。
鄉愁帶來的憂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從兔團小小的身體裡咕嚕嚕冒了出來。
忽然之間,容秋似乎有些明白了爹爹讓自己設計遇險的用意。
不止是鑑別自己選擇的漂亮人類,到底有沒有承載一個突兀兔崽的善良心地。
而是或許在險象環生、千鈞一髮的時刻,孤立無援的小兔子是否在某一瞬間,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做出了一次無知無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