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手忙腳亂地埋下頭,把耳朵尾巴都化去。
還好他一直坐在獸修這邊,絕大多數獸修都沒掩藏自己的根腳,到處都是長尾巴大耳朵,突然多一對少一對都不太顯得奇怪。
吱吱遞了個疑惑的眼神過來,容秋捂著腦袋搖了搖頭。
他藏好耳朵悄然抬眼,重新向顏方毓看去。
只見那人不知何時又笑了起來,雙眸彎彎,顯然將剛剛他狼狽捂耳朵的模樣看了個囫圇。
恍然間,容秋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與老婆見面的時候。
當時他也是這樣,被遙遙高台之上的顏方毓激出了耳朵,心地善良的老婆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做出了提醒。
與那天相比,容秋覺得自己對老婆的喜歡變得更多了。
「咚咚咚!」
歲崇山上半身還伏在小几上,只一條胳膊悄悄伸到桌下,在遠處督學絕對看不見的地方狠狠錘著地板。
「調情!你竟可以和老婆公然調情!」歲崇山對著容秋的兩顆眼仁滴溜溜亂轉,羨慕又悲憤地傳音道,「莊尤除了揍我,從來不會在人前跟我有什麼接觸!」
容秋不好意思:「嘿嘿,我、我們也是第一次啦……」
容秋被他說得心裡甜滋滋的,忍不住又朝顏方毓看去。
然而後者卻不再笑眯眯地看他,而是側目看向前面的台子。
容秋這才發現眾人的目光只是隨意向角落一撇,並不像他這樣一直盯著。
而台上的老先生也只是隨意一提,現在已然在繼續授課了。
「……之前老夫就提議說『經辯』這個名字,起得不好,太片面。」老先生以一種同友人聊天般的語氣說道,「『經』是什麼?是名家學說要義,學經、辯經,僅僅通讀、會背、會辯經典是不行的,更是要明白當中的思想和道理。」
「名家嘛,自然不止有一個,你們瞧經辯課就不止一個先生,以後還會有更多,百人百家,百家學說都聽一聽,這才是兼聽則明。」
容秋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兼聽則明,就是既要聽娘親的話上學,又要爹爹的話討老婆,他覺得說得非常有道理。
「從前書不是那麼好讀的,有學識的先生都要靠求,而你本人若沒有悟性,人家掉頭就走。但現在你看傳經,不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東西,」老先生擺了擺手,像驅走了什麼髒東西,「像人家仙門,修煉的功法都說廣傳就廣傳,你這些經書典籍又有什麼清高的?」
「學問,與修煉是一樣的,若想廣傳,得讓老百姓易於接受,簡單來說,就是得把經典中佶屈聱牙的部分都掰開了、揉碎了,通俗地講給大家聽。」
老先生一攤手:「像現在,你們覺得老夫在跟你們閒磕牙,其實老夫已經在授課了。」
「難道先生不正是在和我們閒聊嗎?沒有學到什麼東西啊?」
許是氛圍輕鬆,台下學子有三三兩兩接話。
老先生看向他:「好,下面我問諸生,那我們這門課到底要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