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想了一會兒,決定兼而有之:兩口喝完,一次一半。
茶碗雖是碗,但其實只是形制是碗,大小只有小孩巴掌那麼大,一碗頂多是正常茶杯的兩杯。
一次一半也不算多。
容秋一口悶了半碗。
像是害怕在舌頭上停留太久苦壞了他的舌頭,茶湯剛一入口便「咕咚」一聲被他咽進肚子。
熱卻不燙的茶湯滑過舌尖,淌過舌面,又越過舌根。
容秋試探性滾了滾喉嚨,遲疑說道:「咦……好像真的有甜味。但只有一點點。」
顏方毓「噗」地笑了出來:「當然啦,不是之前就說了苦卻有回甘?苦茶雖有,但也不是人人嗜苦。」
容秋捧著茶碗,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後又乖乖低頭,三口兩口將剩下的茶喝盡了。
「嗯……嗯……」
容秋從空茶碗中抬起頭,一張小臉上滿含遲疑、思索、糾結,最終「哇」地吐了一口苦氣。
「可還是太苦了!好苦!那一點點甜味根本沒什麼作用!」
容秋甚至懷疑其實根本沒什麼「回甘」,是這茶已經苦壞了他的舌頭,此時他就算是喝清水也會覺得甜了。
老婆不愧是老婆,連親手煮的茶都比容秋以前喝過的所有茶加一起都要苦!
太厲害了,真是恐怖如斯!
容秋忙不迭伸長胳膊跨越炕幾,想去拿放在對面桌邊沿的花糕。
然而還沒等他的指尖挨到碟邊,一道白影「刷」地閃來,在容秋指尖前一擋。
原來是顏方毓展開了綢扇,灑金扇面將幾碟糕點嚴嚴實實遮在後面,容秋的手指撞在扇面上,連一粒糕點屑都觸不到。
容秋下意識順著扇子向上望去,目光掠過骨節分明的手、繡著雲紋的前襟、半掩在領口的喉結。
最終落在對面人俊美脫俗的臉上。
顏方毓一手執扇擋他,另一隻手依舊托著腮,腦袋微歪地瞧著他,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不是說,這些都是我的了嗎?」他語氣悠然愉悅地說。
「啊!」容秋像是才想起來一樣,蔫蔫說道,「確實。」
顏方毓滿意地合上摺扇,隨手放在桌面,捻起一塊花糕,慢條斯理地舉了起來。
「早就聽說清明書院的飯食味美非凡,今日終於能嘗嘗看。」他轉了轉手腕,似是在觀察花糕形貌,卻是故意讓容秋把它的前後左右都瞧清楚,「造型精美,糕沫細膩,嗯,聞起來便有陣陣香甜,糕與茶不同,吃起來必定也是極為甜蜜的。」
容秋眼巴巴瞅著顏方毓,看這人故意把糕看了一圈又嗅了一圈。
在他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不僅好看好聞,也很好吃的。」後,對方終於咬下一小口,細細咀嚼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