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團靈力本就不屬於容秋,此時更像是得了真正主人的召喚,一下下輕撞著容秋的丹田,蠢蠢欲動地想要出來。
容秋渾身一凜,下意識按住自己的小肚子。
這種感覺好奇怪。
有點像最開始顏方毓將靈力送進他的丹田,替他修補裂隙時的感覺。
又像是……
又像是真的有一窩小兔崽——或是什麼異物,在他丹田中小幅度衝撞。
頭頂捏著他耳根的力道時輕時重,時淺時急,似是手的主人也有些心不在焉,又似是故意這樣惡趣味地捉弄他。
都怪顏方毓的手指,也怪他丹田中動來動去的靈團。
容秋覺得自己的人形突然不受自己控制,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好想讓顏方毓不要再捏了,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即使艱難地張開了嘴巴,也只能發出震不起聲帶的呼氣聲。
一片亂七八糟中,容秋聽見顏方毓在說話。
那聲音好像朦朦朧朧、忽近忽遠。
「……涼拌……豬耳朵……」
「明明……兔子耳朵……卻沒人……」
最後,顏方毓的聲音在他耳朵邊停住,連內容也變得清晰起來。
「——不知道你這小兔妖的耳朵吃起來是什麼口感,」那聲音愉悅地說,「會不會也像豬耳那般爽脆彈牙呢?」
容秋猛地清醒過來。
顏方毓剛才說過的話如山谷回音一般,清清楚楚地在容秋腦袋裡過了一遍。
涼拌豬耳朵……
涼拌……兔耳朵!
容秋的腦袋一瞬間分成了兩半。
一半想著,同大部分獸類的耳朵一樣,小兔耳朵柔軟中又帶點脆勁,在被彎折時會發出很小很小的「咕咕」聲,那麼吃起來也應該同老婆說的豬耳朵一樣好吃吧?
另一半卻在尖叫。
啊啊啊啊人族怎麼這麼奇(變)怪(態)啊,竟然還要吃兔耳朵——!
怎麼可以吃兔兔!
但如果是老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啊啊啊可是老婆怎麼可以吃兔兔!
如此天人交戰間,一道溫熱的吐息倏然落了下來,拂在容秋的兔耳朵尖。
胡思亂想一下子止住。
容秋全部的注意力都涌到頭頂的長耳朵上。
耳上短短的絨毛被吹得微動,可容秋的兩隻耳根都被捏住,絲毫動彈不得。
根本不需要抬頭去看,容秋便已知道顏方毓定是湊到了他的兔耳朵旁邊,甚至張嘴欲咬……
口中呵出熱氣仿佛一道鞭子,抽得容秋全身的毫毛都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