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舒姓學子連聲否認, 卻顯得更加可疑起來。
眾人當即一片譁然,忙不迭從他身邊逃開。
顏方毓說:「正好你身邊的位置騰出來了, 就不必上台,在原處看吧。」
說罷, 他輕撫扇骨,銀白因果線在舒姓學子周身鋪陳而開, 灑一室光亮。
「紅線……真的有紅線……!」
有人叫道。
殿中大部分人都瞧過自己的因果線,業障定義頗廣,沒有一人頭頂不帶紅的。
只是他們的紅都與天牝津的一樣,霧蒙蒙的,十分淺淡。
因果紅線最紅的那人,也只因為是殺過豬的屠戶之家罷了。
可此時這位學子頭頂的赤線卻極為清晰明顯,似有絨線粗細,顏色也是鮮艷的正紅。
一看便與其他人的淺紅煙霧迥乎不同。
而且竟有四條!
舒姓學子面色漲紅,揮手拍打著自己頭頂的紅線:「一定是這玩意兒弄錯了,我沒殺人!我從來沒殺過人!」
赤線被他大幅度的動作帶得不斷搖晃,卻始終紮根在他的頭頂。
一如他蒼白無用的辯駁。
「你以為自己不動手,只縱惡僕將人亂棍打死,這四條人命便不算在你身上了嗎?」顏方毓笑意冰冷,「我方才便已說過,這些因果之數天道都有計量,哪容得下你這粒沙子?」
遙覷鏡外,容秋忽然想了起來。
當時在心魔團的幻境之中,自己亂七八糟地列出了許多情況,都是在質疑天道對於人命歸屬於哪位兇手的判斷會否不公的。
如今看來……連他這樣的笨蛋小兔子都能想到的事情,天道他老人家一定早就有所預料了。
容秋不禁有點臉紅。
鏡中,顏方毓已兩三句話道清了舒姓學子頭頂赤線的由來。
這一室的學渣雖然大多都是那種招貓逗狗的紈絝子弟,平時也沒少仗勢欺人。
但大抵是新時代的素質教育頗有成效,紈絝子弟們再荒唐,也都沒弄出過人命。
因此聽說有同窗縱仆殺人,他們心裡也不禁有些發毛,原來自己這麼久以來都是與敢殺人者稱兄道弟。
一道玄妙氣機將舒姓學子牢牢鎖定,雖與困住天牝津的氣機相似,卻更加冰冷入骨。
舒姓學子宛若被冰棱刺穿身體,釘在原地,他完全動彈不得,看起來就像是被萬萬道因果線捆於大殿中央。
玉骨扇在顏方毓手中一折折展開,灑金扇面上隱隱有墨字浮現出來。
舒姓學子見狀面色大變:「你!——你不是號稱只懲治大奸大惡之人嗎?只是四個人,四個人!如何都算不上大奸大惡!用不著『審判』我吧!」
「只懲治大奸大惡之人……?誰這麼告訴你的?」顏方毓故作驚訝道,「那是因為小奸小惡我隨手便懲了。一點小事而已,沒必要把大家都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