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婆依舊翹著嘴角,眉眼含笑,但被心裡有鬼的小兔子看在眼裡,簡直是威脅性十足。
容秋把嫩草嗦到頭,「咕嘟」一聲咽進喉嚨里,然後團起爪子瑟瑟發抖。
這時候容秋又覺得當兔子好了。
不會說話,因此就連狡辯的理由都不需要想,只討好老婆賣弄可愛就可以了。
……嗚嗚,可是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啊?
連容秋這樣的小笨兔子都能瞧出來,老婆一定是起疑了。
他的試探綿里藏針,看似一團和氣,內里卻鋒銳無比,直指容秋的痛處,可試探完又雲淡風輕,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如果顏方毓大發雷霆地質問他,容秋反倒還比較安心。
可他這樣一直笑眯眯的,甚至態度比之前還要溫柔不少,就只讓容秋更加擔驚受怕,連老婆親自去嚇唬他的朋友們都讓他沒那麼開心了。
「吃飽了?」
顏方毓把剩餘的小蘑菇收了起來,隨手替他擦了擦沾在嘴邊的草屑。
東西都收拾妥當,顏方毓忽然展腰向後一仰,十分放鬆地躺在床榻上。
「唔……」他長嘆口氣,「真是感覺好久沒睡過床了呢,今天也算托你的福,終於可以重新……登堂入室。」
年輕的仙君陷在鬆軟的布料堆疊中,眉眼舒展,為他向來明朗的面容上平添一份慵懶。
那人屈肘用指節抵住額角,面向容秋,眼帘微闔,濃密的睫毛遮住瞳仁,好像是正看著他,又似是一副已經睡著了的模樣。
小兔子又被勾到了。
他鬼使神差地朝老婆一步步蹦了過去,像信徒仰望神佛塑像一樣,在那人身前揚起頭痴痴地看著。
後者猝然睜開眼,清明的雙眸中哪有半分睡意,展臂一攬,就把自己送上門的小兔球抱在了懷裡。
「……哈!抓到了。」他在容秋頭頂發出輕笑。
小兔球象徵性地蹬了兩下爪子,然後就不動了。
任由那人袖間的清香飄忽而至,將他牢牢裹緊。
顏方毓側身躺在床上,一手撐著額角,一手招來一副棋盤,擺在兩人面前的床面上。
即使他沒有再摟著容秋,可小兔球依舊乖乖團在他身前,好似真的被袖香鎖住一般,完全沒有動彈。
「離入睡還有點時間,陪我下一盤棋吧。」
顏方毓從棋盒中摸出一子,落在棋盤上。
容秋忽然認出來,這正是自己的舊棋盤。
清明書院課程教得很雜,自然連圍棋也有,這副楠竹棋盤就是圍棋課發給每個學子的教具。